蔣蘭庭將此收入眼底,捏著茶蓋子拂開茶碗中漂浮地茶葉,他抿了一口,只覺得滿嘴苦澀。他渴求的那些東西和當初擁有的那些歡樂,早已經成為了過去,分明是熟悉的景色,卻變了味道。魏敏永遠不會知道,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重新回到這個傷心地。
魏敏見他無精打采的,看了眼外面炙烤的大太陽,忍不住皺了皺眉,還是開口說:“我們也去湊個熱鬧,成天悶在這個府裡真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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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庭也覺得對不住她,本來是想帶她好好玩的,還有自己的好友也被冷落在一旁,實在愧疚不已。他轉頭吩咐身邊的卓青道:“取把傘來。”
魏敏見他這般體貼,嘴角泛出一抹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甜意來。
蔣家藥材鋪就在不遠處的主街上,兩人撐著傘沒過多久便到了,只見鋪子旁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蘭庭生怕魏敏不小心被人碰到,伸手虛攬著她的腰,將她護在自己的身邊,兩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情意款款的樣子,魏敏瞪了他一眼:“你盯著我做什麼?你看前面正熱鬧。”
可不是正熱鬧?那些買了假藥的人全都帶著家裡的病患纏著蔣玉橫討說法,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坐在大太陽底下抹眼淚,有的病重直接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像是下一刻就要不成了,讓在一邊看著的人心都跟著提起來了。
“枉我們這麼多年信任你蔣家,卻不想狼心給狗吃了,居然用假藥來害我們。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當初染個風寒吃一兩副藥就能好,如今偏偏得多花好多銀子,你們是不是那陣就賣假藥了。真是缺了大德呀,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要遭報應的呀。”
蔣玉橫寒著的臉幾近猙獰,蔣家雖然一直如此,可也只有管事的人才知道,他壓根不可能放低身份和這些刁民講什麼道理,衝著管事的劉掌櫃厲聲問道:“藥材鋪子的大小事務向來是你管著的,我相信你,以為你懂分寸,所以從不過問,到頭來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你居心何在?”
劉掌櫃便是蔣夫人的弟弟,這會兒額頭上冒了一頭的汗,抬起袖子擦了擦辯解道:“姐夫,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向來是個膽小本分的人,怎麼敢做這種斷子絕孫的事啊?姐夫你要相信我啊。這批藥材回來的時候,我是檢查過才存放起來,而且還有專門的人看著,誰知道居然會……真是見鬼了。”
“你們兩個裝什麼好人,現在知道怕了,早做什麼去了?我聽人說蔣家的人沒個好東西,如今看來果真是這樣。”
平民百姓向來很好知曉這些富門大戶之間發生的事情,這會兒見有人說,來了興趣,七嘴八舌地問:“怎麼這麼說?”
只聽有人小聲說:“我聽人說當年蔣家落魄不已,娶了王家之女,得了救濟這才翻了身,誰知道這家人卻是忘本的,有用的時候將人供起來自己當孫子,一能耐了,倒是忘了人家的提攜之恩,沒多久就原形畢露了。這位蔣家的夫人進府的時候已經懷了身孕,只是瞞著而已,那位姓王的先夫人興許是被人害死的也說不定。”
蔣夫人本意是想給自己的弟弟求情,希望蔣玉橫別真的把矛頭對準自己,誰知道卻偏偏聽到這些話,當下一陣臉熱,心裡更是恨得不行,雖憤怒卻也不好開口。只是一臉緊張地看著蔣玉橫,希望他給拿個主意。
蔣玉橫心裡怎麼能不氣?掩藏在大袖下的手緊攥成拳頭,咬著牙冷聲說道:“這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但是你也有錯,別想躲過去。”說著調整自己臉上的表情,轉身對著眾人一臉痛心道:“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看這樣可成?這批假貨我讓人拉出去燒了,而且是當著大傢伙的面燒。我們蔣家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如果要是誠心做這等買賣,等不到現在就砸了招牌了,你們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今兒我會給大家一個交待,這幾位病人的診金和藥錢我蔣家給出了,但是我想請大家相信,我們是被人誣陷的,指不定是哪家眼紅我們生意好,這才想法子找我們的麻煩。”
魏敏摸著下巴笑了一聲道:“正事上倒是有幾分能耐的,你說今兒會是個怎樣的結果?會不會就此作罷?”
蘭庭冷笑一聲說道:“任是他說破了天,他們摻和賣假藥這事是真的,都是窮苦人,看一回病真是比刮肉都難受,被騙了就很難再相信了。你且看著罷。”
果然那些人雖然對蔣家的處置尚算滿意,但是卻提出要銀子到別家醫館去診治買藥,蔣玉橫雖不情願,但還是隻得點頭答應下來。
蔣玉橫心裡本就氣,在人群散開的時候還聽到這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說:“以後再也不來了,但願老天能好好收拾他們一回,做這種缺德的買賣,真是該遭天打雷劈的。你別說,我倒是覺得剛才那人說的話是真的,你們還記得那位大少爺莫名其妙失蹤的事嗎?肯定是他們心裡有鬼,你看蔣家的人也不過做了幾天樣子,後來再也不提這事了。”
蔣玉橫看著站在一邊的蔣夫人,咬牙切齒地瞪了她一眼,恨聲道:“跟我進去說話。”
蔣夫人看了弟弟一眼,劉掌櫃一臉無辜地衝著姐姐搖了搖頭,而後垂頭喪氣地進去了,壓根沒有看到隨著人群離開的蔣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