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看了他一眼,見他這副模樣分明是找人尋仇了,哪是什麼去敘舊情?不過如果換成她自己,想來也沒什麼好脾氣,該是恨不得將那座府邸給拆了才痛快。
蔣家的下人正靠在門邊打盹,大中午的沒人來,所以就是偷眯一陣也不會被逮到,誰知道剛閉上眼就聽到馬車噠噠的聲音傳來,在蔣家門前停下來,這才不得不起身迎上去,一臉不耐地問:“你們是什麼人?”
蔣蘭庭從馬車裡出來,雙目狹長卻滿含冬日寒霜,只一眼便將人嚇了一跳,聲音更是不怒自威:“回你家老爺去,就說蔣蘭庭上門來探望他了。”
那下人一聽是那位不知什麼原因離家出走的少爺,臉上先是一僵,而後趕緊回去傳話了。
蔣蘭庭將魏敏從馬車上扶下來,步伐慢悠悠地走進去:“我自小在這裡長大,這幾年倒是沒什麼變化,瞧著還是那副樣子。”
魏敏打量了一陣,雖然看得出是富貴人家,但是與魏家相比差遠了,不過院中假山流水,綠意鬱蔥十分有江南園林的特色,看著倒也賞心悅目。
沒一會兒那個下人匆匆出來,在蘭庭跟前行了個禮,頗為為難地說:“大少爺,老爺身體不舒服,今兒就不招待你了,等有機會他擺一桌好好的和您喝兩盅。”
蘭庭早已預料到,他輕笑一聲,徑直往自己的院子裡走,他本就是個倔強的人,自己的一切被別人侵佔心裡如何能好受,不過是臉上不願顯露出來罷了,果不其然,他離開的這幾年院子早已經重新收拾過了,蔣家那個新的小少爺霸佔了他的院子,沒來由的心頭一陣恨。
魏敏看到蘭庭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頓時明白過來,手環著他的胳膊,用力捏了捏,蘭庭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抿嘴笑道:“無事。”再看向身後的下人時,一臉清冷:“去讓當初在這裡伺候的人來,原先是什麼樣就給我收拾成什麼樣。”
在屋子裡練字的小少爺聽到這話,跑出來大聲道:“這是我的院子,憑什麼?你要是敢隨便亂動,可別怪本少爺讓人將你攆出去。”
蔣蘭庭俊朗的面頰上是一片雲淡風輕,輕蔑地看著眼前這個被保護的很好的孩子,真是像極了那個所謂的爹,五官幾乎一模一樣,讓人看了只覺得厭惡無比。
不過蘭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下人已經回稟了蔣家的男女主人,兩人匆匆而來。蔣老爺那張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的臉上在看到他時有一抹不自然一閃而過,宛如見了鬼一般,而那位新夫人也是一樣的表情,看起來滑稽無比。
蔣玉橫怎麼都沒想到這個被自己弄出去的兒子會重新回來,還以為他早死在外面了,臉上驚愕地表情一閃而過,很快恢復平靜,只當是沒事人一樣,訓斥小兒子道:“蘭舟,胡鬧什麼,這是你哥哥,快叫人。”
蔣蘭舟不願意,可是對上母親瞪著他的眼睛,只得低下頭服輸:“哥。”
蔣玉橫笑著看了一眼蔣蘭庭身邊的女孩子,生得十分纖細漂亮,身上氣質不凡,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蘭庭攀上這樣的人家,若真是個厲害的,只怕蔣家往後的日子不好過。想來也不用往後了,看蘭庭的模樣,想來也是不打算善罷甘休了。
“這裡已經給蘭舟住了,你當哥哥的還要和個孩子計較嗎?今年過年新收拾出來個院子,你就住到那裡去罷,說來還未見過你祖母吧?我陪著你過去。夫人就帶著這位小姐先去安頓,一路勞累,可不敢怠慢了人家。”
新蔣夫人趁人不備的時候狠狠瞪了一眼蔣玉橫,瞧他那見著漂亮姑娘走不動路的死德性,這幾年要不是她壓著,家裡只怕早住不下了,就算如此,他照樣在外面偷吃,才這點年紀就將自己作的身體作踐成這個樣子,她又氣又恨,剛想出去收拾一通外面的狐媚子,誰知道蔣蘭庭回來了。
先前從北邊送貨的人回來說在路上遇到大少爺了,說這陣子要回來,他們沒放在心上,心想沒在外面丟了性命真是便宜他了,誰成想居然是今兒這般能耐。
魏敏看了眼蔣蘭庭,蘭庭不同意,她卻是笑了笑,俏皮說道:“都說江南富戶,多是通情達理,和善之人,在你自己家中,你還擔心什麼?難不成蔣夫人還能將我給賣了?夫人您說是嗎?”
蔣蘭庭向來拿她沒辦法,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道:“我很快就回來。”
兩人分開,魏敏跟在蔣夫人身後,雙眼直視前方,其實她倒是想去蘭庭住的院子裡看看的,想到裡面早已經變了模樣,又覺得沒什麼意思。
蔣夫人走在她身側,細細打量魏敏一陣,小心地問:“小姐是京城人?家中可是做什麼的?怎會與蘭庭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