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雪走過去,定定地看著他,“你是張無期。”
張無期身上的邪性和暴虐此時全部收斂,他眉目俊朗,話語溫潤,“我是張無期,還是徊時,有區別嗎?”
“好像是沒有區別。”欲雪盯著自己的冰糖葫蘆,血色眸中的血色越發濃鬱,“聽說,你原本是徊時的一絲魂絲,你也算是徊時。雖然你在輪回間生了完整的意識,有了完整的魂魄,但到底是徊時。所以,他不能放過你。”
他,指的是李程,也可能是賀宴。
斬草要除根。
張無期靜靜垂眸,感受著心底深處徊時魂魄的躁動和憤怒,他不為所動。這些日子,他的身體被徊時佔領,但他意識是清醒的,他清楚地看到徊時的所作所為,也感知到了徊時的所有思緒。
於是,他便明白了,為何每次見到江沅,他內心總是會湧起異樣的情緒。
他是為她而生的。
但這種為她而生,卻很諷刺。他是為了尋找她,而後傷害她,抓住她,去威脅賀宴。
虧他以為……
張無期搖了搖頭,他一開始無法阻止徊時,也奪不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直到賀宴將徊時的魂魄打離體。等徊時再依附在他身體上的時候,他輕而易舉地壓制住了他的魂魄。他的身體,一下子成了徊時的牢籠。
這也是徊時始料未及的。
張無期甘願做徊時的牢籠。
“可是你是張無期,你不怨恨嗎?你明明什麼也沒做,你是無辜的。”
“我恨。”張無期笑得溫潤,深邃的眼神裡思緒深沉,令人琢磨不透,“我是甘願留在這裡的,為了一個人。”
人類的感情真是複雜,欲雪又咬了一顆冰糖葫蘆,她問,“為了徊時嗎?你即是他,他即是你。就像我,我就是欲雪,欲雪就是我,我也願意留在姜府。”
張無期閉了閉眼,眼前仍舊是一片灰濛濛的,胸口痛得厲害,他索性不再勉強,躺在了地上,抬眼便是灰濛濛的天和灰濛濛的太陽。
“對。”
他聽見他這樣回答了欲雪,彷彿是真的一樣。
李程離開姜府之後,回了妖界。
小笙已等候他多時,藍衣少年盡職盡心地報告了他這一段時間的工作成果,“魔界赤離果真與仙界有勾結。他將其他幾界的小道訊息和坊間傳說全部賣給了仙界的一家八卦雜志。據我調查,他這一行徑由來已久,賺了不少錢。妖王,我們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