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白茫茫一片,鵝毛大的雪片被風拍在玻璃上,密密匝匝遮住大半視野,整輛車宛如駛進了只有冰雪的世界。
因為寒潮侵擾,北方冷空氣南下後,帝都迎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大雪,這場降雪足足持續了兩天,道路交通難行,高速路也因此限流而堵得水洩不通。
“幸好我提前趕回來,這要是今天從魔都坐飛機,還不知道得什麼時候能到。”
杜雲柯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白雪,倚著座椅靠背悠閑地說。
程昭岸瞅了一眼屏保上的時間,重新閉目養神不言語。
李思恩轉過身來搭話說:“你肯定是掐準了時機,剛好趕上昨晚最後的航班,又剛好和我們堵在一起了,真是料事如神的天才。”
車窗旁的程昭岸眼睛都沒睜開,冷冷地說:“他要是真料事如神,早點說出來,好過現在堵在高速上。”
本來李思恩只是借機哄兩句,想讓杜雲柯開心點,被程昭岸這一盆冷水澆下來,癟癟嘴也不好意思反駁他。
杜雲柯反倒毫不在意,嬉皮笑臉地朝他說:“你這就不懂啦,我這是想和大家一起欣賞雪景,而且好幾年沒下過這麼大的了,有點像咱倆大一冬天那次你還記得吧。”
許久沒得到回應,他只能手不停歇地在身上各處盤旋,自嘲地笑著整理毛衣領口,再捋順外套衣角。
前排的李思恩聽見這些,捂著嘴對沈汀漪小聲說:“你不覺得他倆今天很奇怪嗎?”
她小聲否認:“他們互相說話一向不客氣吧。”
轉頭從車座和車窗間的空隙中露出半張臉,見程昭岸雙手交疊於身前,伸手輕輕點了點他的膝蓋。
程昭岸睜眼時茫然低頭,只看到一隻手艱難地從夾縫中探過來,攤開手心,上面安然躺著兩塊巧克力糖。
似乎是這個姿勢維持久了艱難,那隻手微微抖動,催促他快拿走。
接過糖就撕開,塞進嘴裡,他俯身湊近那處空隙,玩味地說:“拿人手短,吃人的嘴軟,需要小的給您辦什麼事呀。”
“沒別的,就當是你給我證據鏈和名單的謝禮。”
“哦~這件事啊,那兩塊兒糖可不夠。”
逗她只是他偶然間的想法,卻沒想到她的反應倒是有趣,似有驚訝卻只能無奈地接受。只是她縮回腦袋的瞬間,程昭岸又在心裡暗自譴責自己。
沈汀漪從隨身的包裡翻出剩下的糖,剛側身朝後伸手,正好被李思恩注意到。
她抵著靠背屈腿站起身,笑著調侃說:“誒?你倆在偷偷遞什麼好東西,不讓我們看。”
滿滿一把糖沒被接住,零散幾顆掉落地上,沈汀漪咻地拉著李思恩坐下,食指舉到嘴邊發出噓聲。
車上好多南方人忙著拍照發圈,或是和好友家人炫耀聊天,只有離得進的人抽空抬頭瞥了她們幾眼,又低頭專注看手機。
最近剛出那檔子事後,組裡大家表面還和往常一樣,但暗地裡經常議論,本來就感到她和程昭岸的關系過于敏感,被李思恩這麼不加掩飾地調侃後,臉色又急又紅,像被揭了短似的。
李思恩回頭環顧,四下無人在意,就更加肆無忌憚,強壓笑聲指著她說:“你臉紅了。”
“我這是在車裡穿太多了熱得。”沈汀漪用雙手的手背捂著臉頰,企圖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