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漪微微抿唇,沉默不語,心裡的猜測又深刻了幾分。
“我理解錯了?不會吧?”
程昭岸拿過兩張紙條,懊惱地舉到眼前,不停對著光翻看。
來的路上沈汀漪還夥同李思恩騙他,現在看他這麼執拗,心裡實在過意不去,終於把燈籠的提示拿出來,說:“我覺得可能是球形的燈。”
“我知道了。”程昭岸恍然大悟,轉頭就跑,嘴裡還念念有詞。
先前他回頭看李思恩追出去,杜雲柯手裡好像就拿著燈籠。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杜雲柯見了面就跑,感情是心虛。
沈汀漪沒想到他這麼大反應,茫然看向他的跟拍,轉身一起追了過去。
到臺府門口,她扶著比人還高的大石獅子緩氣,只覺得冷風灌了心口,嗓子裡全是腥甜的味道。
“漪漪姐快來呀。”
李思恩人還沒邁過門檻,聲音卻早就沖出來。
她當時在橋下看見杜雲柯身後藏著東西,看到她就像老鼠看見貓一樣拔腿就跑,那會兒直覺不對勁。
緊追不捨進了臺府,卻看他兩手空空,佯裝無事地坐在堂前,於是兩人在前院花廳繞著桌椅拉扯,大戰三百回合。
李思恩只覺得岔了氣,一隻手按著小腹右側彎腰呼氣,強撐著問他到底藏了什麼。
後來花家的遊醫跑來,她只從門口張望了一會兒,似乎沒見到要找的人,就轉身又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程昭岸趕過來,他跑得氣喘籲籲,在堂前來回走一圈,才發現牆上掛的字畫都是對稱的,唯有東牆上只孤零零掛了一盞提燈。
正要去摘,身後忽地捲起一陣風,杜雲柯好端端攤坐在黃花老爺椅上,見他往東牆靠近到底按捺不住,騰地沖過去拿起就要跑。
原本他從馬家碰巧找到時,完全就是歪打正著了,正優哉遊哉地提著往城門口去,盤算著只要敲響節目組的鑼,就可以圓滿落幕了。
奈何時運不濟,從中央大街往回走時遇到了程昭岸和李思恩,大腦都來不及思考,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他們看見。
誰能想到李思恩眼力那麼好,他抬腳就聽身後叮當一陣亂響,隨後躲進臺府,想到混入其中的妙計。
還打算想辦法脫身後再回來拿上燈,可眼下杜雲柯勢單力薄,連人帶燈全都不能逃脫。
李思恩機警地站到門口擋著,為首的程昭岸長腿長臂,伸手一攔,杜雲柯就被堵在花廳裡。
杜雲柯仍是不死心還想再繼續掙紮,放低姿態說:“你們都盯著我看嘛。”
“廢話,當然是為了你懷裡抱著的東西。”程昭岸說。
杜雲柯用寬大的衣袖罩住燈,又往懷裡緊了緊,笑著說:“這就是個燈籠而已,你們還至於搶,去那個西街,你們去西街自己買一個去不行嘛。”
程昭岸聽過剛才沈汀漪的猜測,現在又親眼看到綴著繡金流蘇的手提花燈,再瞧杜雲柯這緊張的模樣,他已經完全百分百確定這就是要找的那個東西。
兩人默契地降低重心,頓時猶如籃球場上進攻與防守一般地對峙著,僵持不下時,李思恩試探性靠近,又虛晃一招。
可杜雲柯結結實實被嚇到了,腳步騰挪,虛晃閃躲,雙手抱著燈就旋身逃出圍堵。
正往外跑就聽身後人一聲喊,門外站出來一道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