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當年我知道楚蒔川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一般。
“家屬盡快準備後事吧,病人最多能堅持三天。”
這句話一出,叔叔整個人都站不穩,要不是我跟希文及時扶住他,恐怕就這樣徑直的摔在地上。
“醫生……真的沒有可以辦法了嗎?”我哽咽的問著,要知道這個訊息對於我們每個人來說是多麼的令人難以接受。
“病情已經超出醫生能控制的範圍,我們只能深感抱歉,希望家屬能爭取跟病人待最後的時光。”
說完,醫生便快速的離開了樓道。
隨後,我們將叔叔扶在椅子上坐好,可這個時候的他頹然極了,像是經歷了風霜雨露,再也沒辦法打起精神。
他一直低著頭,像是在無聲的哭泣。
我想安慰,可希文卻拉住了我,示意要讓我們一起離開。
能明白麵對生死時候的無助,也明白此刻我的話語是多麼的蒼白無力,所以順從了希文的話,我跟他先離開了那裡。
可在我即將拐過樓道時,轉身看到那長椅上的人,雙手搭在腿上,頭一直低著,那種孤獨又無助的畫面一直印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抓了一下,特別的疼。
從護士站得知嬸嬸的病房,我跟希文便先走了過去。
剛開啟門的時候就看見嬸嬸躺在病床上,各種醫療儀器持續的工作著,掛在她嘴上的呼吸器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我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人生世事無常”這句話確實讓我深有體會,甚至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明明昨天還是一個大活人,可今天卻僵硬的躺在病床上,原本紅潤的臉現在比她自己身上穿的那件病服還要蒼白。
希文要往前走,而我卻僵硬的站在原地挪不了半步。他回頭,目光與我交彙的時候,我連忙擦掉眼淚,將頭扭到一邊。
希文也沒說什麼,反而是走到我身邊,輕輕攬了一下我的後背,輕柔道:“去看看吧。”
“嗯。”發著濃厚的鼻音,我踱步走到嬸嬸的病床邊坐了下來,想要握她的手,可此時她的手不是打著點滴,就是有儀器。
懸在半空的手突然有些手足無措,再加上看到嬸嬸昏迷不醒的模樣,我再也沒忍住情緒,眼淚像是斷了線一般掉了下來。
“對不起,我出去一下。”可那是在病房,我怎麼可能當著希文跟嬸嬸的面哭出來。
只好捂著嗚咽的嘴快速的逃離病房,躲在醫院的樓道裡哭了起來。
這段日子雖然不長,可嬸嬸對我的好已經深深刻在我心裡,她像是我的家人,此時她就這樣躺在病床上與死神做著鬥爭,而我卻無能為力,真的好難過……
人真的只有面對生死的時候才會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渺小。
哭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感覺到有人來到我身邊,等我抬起頭時,發現希文站在我身後。
他遞著一張紙巾,眼裡說不清的含義。
我接過他的紙巾,小聲的說了句謝謝,就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後來,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的哭泣聲徹底消失後,希文才對我說:“我們該走了。”
我轉頭,不知所雲的看著他,“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