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靜言抿嘴,如實回答:“就寫的……技術一流。”
陸晴笑聲震耳欲聾:“神他麼技術一流。滕靜言,你確定是送去醫院不是鴨店嗎?”
“……”
就在滕靜言自己都忘了這通電話的目的時,陸晴話鋒一轉:“醫生也是人啊,是人誰不愛物質?你辦好卡,握手時往人家手裡一塞。或者直接裝進快遞袋子,說幫他取了個快遞,人家都懂。”
“萬一……我是說萬一啊,人家不要錢,不是很尷尬嗎?”
“你演了那麼多戲,怎麼社會經驗還這麼欠缺。”陸晴語重心長:“萬一,我也說萬一啊,人家要錢你沒準備,不是更尷尬嗎?”
“……”
話糙理不粗。
滕靜言查餘額,給邱靄打完錢,卡裡就剩兩萬零幾塊錢,實在是囊中羞澀。如果再選一次,她絕不會頭腦一熱住進碧松堂。
第二天她一大早去skp買了張一萬元的儲值卡。剛走幾步,又折回去,又買了張五千元的。
這點錢再skp不夠看的,但她也只能拿出這麼多了。
路上出了車禍,堵車很嚴重。前面的車輛排成長龍,一眼望不到頭。
滕靜言有些心急,發資訊給應赫:【我姐帶孩子入院了嗎?】
應赫沒有回。滕靜言想給滕靜語打電話,想了想還是作罷。滕靜言
到六院已經十點半。醫院裡的車位已滿,又在院外排了十幾分鐘,這才成功停車。
上次拔魚刺來過,滕靜言輕車熟路,憑著記憶往五官科住院部走。
電梯裡人擠人,但五官科住院部的人不算多,走廊裡空空蕩蕩。
滕靜言給應赫打電話,響了一會兒,依然沒人接。
“請問,應醫生在嗎?”滕靜言問前臺護士。
還是上次夜晚值班那位,她本來低頭,一聽應醫生,立刻抬頭,盯著滕靜言眼睛看,慢悠悠道:“做手術去了,沒預約啊?”
“嗯,好的,謝謝。”
“護士,六床體溫……”一個略微滄桑的男聲在背後響起,帶著震顫的驚喜:“瞳瞳?”
滕靜言後背僵硬,她不願意回頭,牙齒磕在嘴唇上,感覺到絲絲腥味。
“瞳瞳。”男人又喚,這次平靜了許多。
滕靜言回過身,滕衛波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看到她轉身,又向前挪了一小步。
他穿著藏青色的帆布夾克,那是鋼廠工人的工作服,曾經是西頌人體面的標誌。從滕靜言有記憶起,院子裡的大人們都這麼穿,包括過世的媽媽。
那時候,媽媽不喜歡工作服的寬大,會自己動手改腰身。她手巧,改動後既時髦又合身,穿上跟身材高大的父親走在一起,別提多神氣。
眼前的滕衛波不再神氣,背部佝僂,連工作服也洗得發白了。在繁華時尚的a市,已經很少見到這麼老派的著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