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做了好夢。
眉骨淩厲立體,濃密的睫毛映出淡影,薄唇緊抿,比醒著的時候乖多了。湯淇努力地把昨晚發生的事和現在的紀律聯系起來,不可思議。
男人更善變,雙重人格。
記得好像似有換衣服的過程,她迷迷糊糊地說了一聲冷,紀律便抱著進了浴室。
還說......。
這很明顯不是第一次。
湯淇懶得再去追究這個問題,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光腳踩在地上,腿直接一麻,差點兒摔在地上。
“靠!”
她跪坐在地上緩了會兒,低血糖又犯了,腦袋暈暈的。
湯淇覺得自己此時此刻一定像個怨婦,那雙眼睛能射出一萬只箭紮在紀律身上。可能是沒找到湯淇衣服在哪放,他隨便找了件衣服給換上。
領口過分寬,她幾番大動作,衣服滑向一邊,露出半個肩頭,涼颼颼的灌風。
將近十分鐘,湯淇跪得膝蓋痛。
她扶著床沿站起,顫巍著去衛生間洗漱換衣服,今天有非去不可的事,一定要準時到。
午飯來不及一起吃了,湯淇直接和曹均約在養老院。曹奶奶終於下定決心搬回家住,她幫忙收拾東西,順便再買一些可能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
有孝心的人走到哪都受人尊敬。
敬老院的其它老人恨不得把曹均的行為做成壁報畫在牆上,等自己的兒女來了讓他們好好學學。
湯淇倒覺得在養老院住蠻自在,再說兒女也不是沒良心想擺脫父母這個累贅。他們平時太工作忙了,真沒時間,由他們照看不如送到養老院。
不過曹均這麼多年一步步地越來越好,她還挺欣慰開心,像是讀了一本勵志人物的傳記。
只要目標明確,就算起跑晚也會到達終點。
過程比結果更重要,曹均不忘初心,成為一名公益律師,為弱小群體發聲,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人了。他拿著最爛的牌打出了最好的人生,實現了兒時的夢想。
養老院綠化覆蓋率極其高,冬天依然保持綠意盎然的生命力。看到努力克服寒苦,頑強生長的大樹,就算是再遲暮的人也會期待明年春天吧。
湯淇沒等曹均一起進去,推開門直接往曹奶奶的房間走。路上不斷有爺爺奶奶跟她打招呼,她笑著回應。
曹奶奶似乎特別激動,午飯沒吃就在那收拾行李。
湯淇敲敲門進去:“奶奶一個人在收拾呢,好厲害!我來了都沒什麼能幹的。”
人年紀越來越大反倒開始返老還童,像小孩似的幼稚純碎,最喜歡被人哄著,被人誇獎,被人肯定,證明自己還不至於淪落到老不中用的地步。
用毫無價值來形容老人相當於直接宣判死期。
他們是活了很久,但不代表可以坦然地面對死亡。
聞言,曹奶奶果然開心,她立馬用利索的整理動作給湯淇看:“隨便收拾收拾,東西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