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忍俊不禁,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對方別站在那裡,過來一起休息。
古裡炎真拘謹地挪著腳步靠近,盯著椅子看了有一會才坐下。他雙手握拳放在並攏的腿面上,整個人收緊成細長一條。
“諸伏前輩......不發脾氣嗎?”他問
“嗯?”諸伏景光發出帶著笑意的疑惑,“我發什麼脾氣。”
“就是......我是西西裡人。我一直沒告訴你們我的身份,還擅自去考了警校,在警視廳......”古裡炎真卡頓了一瞬,解釋,“我現在在警視廳搜查一課當刑警。”
“我知道啊,”公安一臉自然,“我見過你出現場。”
“誒?”
“皮斯科那次,”諸伏景光笑著說,“我在那裡待了很久,看到你和其他警察進去。之後又出來,被一個男孩拉住、拽上黃色甲殼蟲。”
“......嗯。”古裡炎真安靜下來。
他不自在了好一會兒,又提起剛才的話題:“前輩不生氣嗎?”
諸伏景光還沒開口,遠處突然傳來吵架的聲音。
兩人所在的休息區被來往的人群和裝置遮擋,只能聽到熟悉的音色,不能分辨具體的話。很快有人上去勸阻,其中一位罵罵咧咧地離開,朝公安和黑手黨這邊走來。
“陰魂不散的fbi,”降谷零太陽xue紮得疼,“日本當地行動跟他赤井秀一有什麼關系。”
“一個兩個都讓人覺得不順眼,”他悄悄翻了個白眼,“fbi是,格拉帕那個混蛋是。”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面前的紅毛小子:“這家夥也不例外。”
“......好了,zero。”諸伏景光抬起雙手,試圖隔空將幼馴染的脾氣壓下去。
“你跟我說實話,”他無奈地笑著問,“你最開始知道炎真是黑手黨的時候,是不是發了很大的火。”所以在密道裡才那麼緊張。
“......我沒有。”降谷零反駁。
松田陣平讓他跟對方談談,他談了。
讓他替爆處兩個人打這小子一拳,他都沒打中。
“不告訴班長”這件事他也在遵守。
驟然放鬆下來的降谷零情緒比平時有破綻得多,有疑惑也直接問:“你呢hiro,為什麼你沒有一點脾氣。”
他們周圍,公安、救護、黑手黨來來往往的聲響像一種吵鬧的白噪音。黎明前天色更暗。脫離帳篷燈的覆蓋範圍後,人們多少都染上睏倦,但緊繃的神經又讓睏倦變成麻木。
諸伏景光抬起沒受傷的那隻胳膊,微不可察地打了個哈欠,語氣平淡地說:“大概是......總要去習慣一些與想象中差異極大的現實吧。”
“其實我應該膽子再大一點,在公安內鬼暴露的時候就將那個神秘‘朋友’與古裡對應起來。願意出手幫我的人又不多。”
“晚上那會兒,我知道了一件事,zero,”他嘆氣,微微彎起嘴角,“我在巴塞羅那的那個新年,你也在做臥底任務。我換了郵箱,不敢發訊息給你,也沒有收到任何信件。跨年的晚上,唯一跟我說新年快樂的人是米爾託。”
“我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我。一個黑手黨,在跨國犯罪組織,對一個日本公安臥底說新年快樂。”
“能接受這種完全不真實的現實後,我們在小巷中救出的、被霸淩的孩子是黑手黨,並且同樣成為了警察,好像也不是很難以接受的事。”
“他是家族首領,”降谷零黑著臉補充,“西蒙還是和彭格列稱兄道弟的關系。”
古裡炎真又拘謹地縮了縮。
“無所謂啊,”諸伏景光無奈地笑著,“這樣他的自由度反而大一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背上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