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廊道頻繁出現拐點,牆和地面仍然盡職盡責地傳遞聲音和震動。
裝置錯誤的提示以逐漸升高的頻率,被電子音報告到烏丸蓮耶耳邊。他抬眼看著面前舉槍對著自己的人,對輪椅後的武裝者揮手,讓其後退。
“很狼狽啊,蘇格蘭,波本,”老人強行穩定語氣,但肺部的壓力讓他講話時不住氣喘,“米爾託呢,不是跟你們一起來的嗎?哦,原來是槍被打壞了只能在後面守衛。”
“我想想,你們經歷了四十五枚炸.彈,自動機槍九十支,子彈超過一千發。竟然能活下來。”
“波本中彈了?除了右側上臂,左腰應該也受到不輕的擦傷......是為了保護你嗎蘇格蘭,但你左側肩膀也不好用吧。”
兩人沒說話,只是冷冷地舉槍,防備眼前人突然暴起對他們出手。
“你在等什麼?”降谷零沉聲問,“明明可以讓侍衛直接殺死我們。”
“這種時候用激將法可不是個好選擇,”烏丸蓮耶像漏風的風箱那樣笑了幾聲,“我在等客人。”
他移開懷中的雙手,將貼近身體的盒子展示給兩位闖入者看。
那是一個透明的封存盒,裡面是一本書,根據字型風格推斷至少有六十年。手寫體義大利語在封面上做了很多批註,邊角也貼著零散的書簽。
“這是‘火炎’的資料,”老人放低聲音,像對待極珍貴之物那樣撫摸手中的盒子,“給我書的老朋友們說,能得到資料的只有六種火炎。在此之外還有第七種,代表‘首領’屬性。那是他們不能分析的內容。”
“我原以為會用到它,但我終究沒有‘家族傳承’。我吃了幾十年的藥,終於能看到‘火炎’,但是沒有‘血脈’就無法使用。”
“蘇格蘭,波本,陪我一起等吧。我想給他們看看這個,讓他們知道,我也能接觸西西裡的秘密。”
“我知道來自西西裡的閣下們就在鳥取,這是我離他們最近的一次。”
“或許在此之前,我還會對一切——人、物資、財力——有看重的想法。但最重要的機會來了,我完全可以放棄這些,作為我‘投誠’的籌碼——客人們不喜歡,我就可以讓步,隨他們處置。”
“我只想見到第七種火炎。親自見到。”
諸伏景光聽不懂烏丸蓮耶瘋瘋癲癲的話語,始終保持沉默。
降谷零也對西西裡人的事不在意。<101nove.241區域打岔時他就反應過來,從上方進入密道的是古裡炎真。
在前期溝通情報時,他了解到這位後輩有類似力量加強一般的特殊能力,因此能夠以字面意思“打破”通道入口。他懶得探究這背後的原因,只把它當做與貝爾摩德類似的特殊體質——當然這女人的面容不老是後天喂藥喂出來的。
後輩加入戰局對於眼下情況來講是十分積極的訊號,他們只需要在此之前穩住局面。
等待過程比想象中短很多。
電子音報錯的頻率越來越高,遠處建築崩塌傳遞來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武裝者在敵方接近到一定位置時拔出手槍,無視boss驚慌的勸阻,將用於防守的半透明合金屏障降下。
牆壁因重力內陷的聲音狠狠砸在所有人耳邊。下降到一半的屏障由於遙感裝置損壞卡在半途。
降谷零耳後的通訊裝置突然發出雜音。他拼著傷痛、快速撲住諸伏景光將人護在懷裡。
從礫石和煙塵背後先出現的是閃光彈。劇烈的光亮乍然爆開矇住所有人視線,並持續給視神經帶來劇烈刺激。
視線失去作用後,其餘五感被成倍放大。
烏丸蓮耶發瘋一般的叫喊、急促的呼吸、子彈與牆壁彈射的聲音混著流彈擊穿機關産生的電流響,像蟲類一樣密密麻麻鑽入耳中。
他們終於知道老人的貼身侍衛叫白蘭地,也發現對方沒在入侵者手下堅持超過十秒。
身後傳來一聲悶哼和骨頭粉碎的聲音,降谷零的手無意識間用力,刺得諸伏景光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