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我們家隔壁,你們以前經常在一起玩的,記不記得叫什麼?”
“叫吳海沅。”
還不識字的年紀,這三個字就深深刻在了智宇腦子裡,當然,不是因為她們幼時的情誼有多麼深厚,而是因為這位鄰居姐姐不知從哪天起養成了在做作業的空檔順手幫智宇訂正作業的習慣。
“這麼簡單的題不寫清楚,你就別吃飯了!”
在學校,吳海沅是主席臺上代表全校發言的大隊長;在金魚埔,吳海沅是金智宇心狠手辣的家庭小老師。
智宇反抗無效,只能一邊掉眼淚一邊用橡皮犁試卷。
“討厭吳海沅討厭吳海沅討厭吳海沅…”
於是智宇發明瞭《吳海沅討厭經》,白天受氣,半夜就在被窩裡反複念誦。
直到五年級搬家後,她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我前些天在銀行碰上了海沅媽媽,據說她考上了醫科大,一畢業就進了三甲醫院神經科,前景好得不得了,我就說,這孩子從小就聰…”
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媽媽的話茬開到一半又突然停下,生硬地做出繼續翻相簿的動作。
空氣有幾秒凝滯。
“怎麼了,怕優秀的神經科醫生刺痛你的無業遊民女兒?”智宇有些耍脾氣。
她確實被刺痛了,但刺痛她的並非醫科大,也並非三甲醫院,而是母親的欲言又止。
媽媽有意照顧自己情緒的樣子,比考試落榜和麵試失敗更讓智宇覺得自己窩囊。
“說這個做什麼,找工作又不是買棺材,還能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媽媽嘆了口氣,一臉嚴肅地說道。
智宇被媽媽的比喻逗樂,二十多歲的人撅著嘴將腦袋埋進媽媽的肩頭:“對不起…媽媽。”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這孩子。”
豁達明朗是宋英智女士的人生格言,開明放養是宋英智女士的教育理念。
她也確實貫徹如一。
繼續往後翻。
“這是利利姐,她的爸爸是澳大利亞人,所以利利姐的鼻子很高,面板也很白!”
“這姑娘可愛,每次見到她都‘泥嚎阿姨’‘泥嚎暑蜀’地叫,跟個小百靈鳥兒似的!”
“這是…歸真!她是小一歲的妹妹,長得像小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