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容見她不回應,轉過身去看她:“傾寧的腿怎麼樣了?”
“大夫說要修養,一年半載好不了。”沈常安取來針線,慢慢將線團勾回去。
“不肯認錯?”沈寄容猜到結局一樣問道。
“不認錯。”
“你瞧你,長姐當的真是比親娘還辛苦。”沈寄容靜靜地看著她動作。
沈寄容上前坐在她身邊,牽過她一隻手,觸及她手心的冰涼,沈寄容的手極熱,兩隻手握在一起就像冰遇著了火。
“這件事她們兩個人都有錯,一個不該問,傾寧骨子裡就不甘心庶出的身份,可是她急於將想法暴露出來就無疑是出頭鳥,”沈寄容道,“另一個不該說,歆兒一直明理怎麼就變了性子,就當是為了上官家好,也不該把話帶出那間屋子。”
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一點兒也沒錯。
上官老爺的兩個兄弟挑了事端,被上官家的老夫人壓了下來,上官歆也因讓沈丹霜在嫂子面前丟了臉而被關在家中祠堂抄經書。沈丹青每天上朝都要和妹夫抬頭不見低頭見,因著這件事搞得二人關系不軟不硬。
“花襖是傾寧的吧?”沈寄容就單單看了一眼針腳就篤定地說道。
沈常安將小腿處那個小窟窿補好,又細密密地上了幾針:“是啊,受罰那日穿的,脫下來都濕透了,送去浣衣鋪子仔仔細細洗了十幾日才拿回來。”
“沾了血還拿回來做什麼?”沈寄容觀察甚微,讓沈常安啞口無言。
“等會兒我回去帶走,送給街上討飯的婆子。”沈寄容淡然道,卻有沈常安不敢反駁的堅定。
沈常安聽完,也不再動它,側身依在靠墊上低眉瞧著身下的絨毯。
沈寄容看她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樣子,不由嗔怪地笑道:“還有心事?”
沈常安心口像是吃了什麼噎住了一樣,抬手順著心口道:“年前年後出不完的事兒,我心裡不舒坦。”
沈寄容收了袖子也像沈常安那樣依在靠墊上側身看著她:“你腦子看著不大,怎麼裝得了這麼多東西。”
沈常安佯裝推她:“哪像你這般清閑!”
“你最清楚尚書府和別家哪裡不一樣,既然知道了不一樣,就要受得住代價。”沈寄容輕輕撩過肩頭順下來的長發。
沈常安聽著,突然笑了。
沈寄容住了口,也跟著笑起來。
清明一過唐氏就來了,一起來的還有祖姑母沈月婉。
本來說祖姑父王銳祥也會來,但是三月裡染了風寒,到四月還沒好,就沒跟著一起來。
唐氏來尚書府那天,沈瑜沈翰、沈恪一家都來門口迎她,尚書府裡的管事更是早就在門口擺好了開門炮仗,唐氏下馬車那一刻一陣噼裡啪啦放過,好多街市上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