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縣令讓陸清洛站回去,叫姜醴上前看看是否是那日遇到的歹徒。
姜醴緩步上前,走到歹徒面前時停下,靜靜地看著他。
那歹徒看見姜醴,慢慢地抬起頭,看清姜醴的臉後猛地一哆嗦,雖及時壓抑住,那不大不小的動作還是叫眾人都看了個清楚。
陸清洛挑了挑眉,如果此人真是那歹徒,一看見姜醴就打哆嗦,那日是被姜醴揍得多狠啊……姜醴整個人看起來超塵脫俗,恍惚好像來一陣風就能將他託上天去做神仙,怎麼如此會打架?
“身材相當。”姜醴看了幾眼,抬頭看向張縣令。
言下之意,大差不離十是這個人了,只是還無確鑿的證據。
張縣令點頭,讓姜醴站回陸清洛身旁,聲音洪亮道:“譚術,人證物證具在,你可知罪?”
哪裡都具在呢?陸清洛瞥了一眼被兩個衙役押著跪下的的嫌犯,只一個衰頹的背影,褐色的衣衫上甚至打著走線歪歪扭扭的銀紅補丁,有的地方直接漏了個大窟窿,很不雅地顯出一片肉色。
這算的上誘供了吧,也就是在古代能用這法子。
那地上跪著的嫌犯不知誘供為何物,粗獷嘶啞的聲音發著抖,尾音形成一個奇怪的音調:“我認罪。”
周圍烏泱泱地盯著這一切的百姓有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罵了句當地通用的髒話,被衙役按住。陸清洛聽旁邊一個中年的大漢低聲與人說:“他媳婦兒被抹脖子了。”
張縣令驚堂木一拍,大堂中頓時鴉雀無聲。
“你為何搶劫?”
“家裡沒……沒錢了,小孩養不起來。”
“你為何要殺人?”
歹徒沉默了片刻,被衙役推了一把才繼續說:“因為他們看見了我是誰,我……我不想坐牢。”
張縣令冷冷看著他,嘲諷道:“你現在是不用坐牢了。”直接殺人償命。
張縣令又問了幾個問題,他都全盤托出。
先前他將家中家産賭盡後生活難以為繼,也沒幾個田種,過年都撐不過去,於是動了歪心思。一開始憑著體格倒是順利,也沒走漏什麼風聲,搶了東西就跑,過段時間再當給另一座城鎮的當鋪。
後來某日,他搶劫時忽然有一人不但說什麼都不把身上的財物給他,還奮起反抗,扭開了他的控制,看到他的臉,震驚道:“譚術?你怎麼幹起……”話沒說完,人就叫他抹了脖子。從那之後,他在歧路上越走越深,不過也略微注意挑選物件,專挑黃昏時候落單的瘦弱的人,這樣搶也方便,殺也方便。
一直到遇見陸清洛和姜醴,他的搶錢勾當都進行的非常順利。那日他在巷子裡看到落單的陸清洛,從後面湊上去,將刀架在她脖子上,開始一貫的勒索。誰知進行到一半,陸清洛給他財物時把簪子刺進他的手掌中不談,還沒來得及跟上前滅口,身後忽然又飛出一個姜醴,將他大揍特揍,趁著姜醴去看陸清洛的空才找著機會跑路。
那之後,他憋了幾個月沒搶劫,怕走漏風聲,但家裡實在沒錢用,一咬牙到江南的一個小城將玉鐲與簪子當掉,誰知就這樣被抓到。
那歹徒垂著頭把什麼都招了,張縣令開始走程式,叫衙役去翻他家的戶籍名冊,念道:
“戶主譚術,三十五,宜和人;戶主之兒譚容淸,五歲。這是你家的所有人嗎?”
歹徒低著頭,以沉默來回應。陸清洛聽到自己學生的名字,猛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