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雪已經停了,風依舊很大,依舊裹著雪粒,往廟中直灌。蘇韻和秋菊只能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蘇韻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但除了呼呼的風聲,其他什麼聲音也沒有。
約摸著,已過了子時,蘇韻靠著秋菊快睡著的時候,秋菊忽然將手,貼到了地面,而後又將蘇韻喚起來,秋菊趴到地上,耳朵貼著地面,聽著什麼。
“少夫人,有人來了。”
蘇韻警覺起來,緊張地看著秋菊。
秋菊又往下趴一些,仔細聽了一下,“來的人不多,聽馬蹄的聲音,大概只有三五個。”
只有三五個,會不會是救她們的人來了?
蘇韻心中,燃起了希望。
秋菊的手,貼著地面,感受那越來越近的震動。
她朝南邊的方向看去,道:“是從那個方向來的。”
只是這個方向,追她們的劫匪,和救她們的人,都有可能是從這個方向來的。
蘇韻心中緊張,握在一起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
秋菊去門口守著,向遠處眺望,雪停了後,夜裡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月亮高掛於空中,映著地面的雪,將夜裡的一切都看得通透。
只見遠處林中,奔出來幾匹馬,馬上的人,都穿著披風,秋菊一時間難以分辨是敵是友。她折回來,將蘇韻藏在木架和雜草中,又回到門口檢視。
蘇韻捂著口鼻,遮擋雜草和木架散發出的腐朽之氣。在這寂靜的夜裡,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這兩日,秋菊利用廟中的木頭還有些生了鏽的釘子,簡單在門口做了個埋伏,只能保證傷到一兩個人。但還好,來的人不多,她可以應付上一陣,只要少夫人不出來,她保證,可以把他們打得沒有力氣找到少夫人。
來人越來越近,風揚起他們的披風,秋菊隱約看到後頭的幾個人,披風下的衣服,好似那日侯府的私衛穿的,盡管明月高懸,但這夜裡,還是看不大清顏色。秋菊不敢放鬆警惕,握緊棍子,守在門後,雙目緊盯著他們。
幾個穿著黑色披風的人,一路奔到了廟前,最前頭的人,坐在馬上,打量著這間廟。他微微側頭,身後的幾個人,齊齊翻身下馬,向廟裡靠近。
秋菊看著他們,加上帶頭的,一共五個人。秋菊想看清他們的衣服,可又被垂下的披風蓋住,她手裡的棍子,又握得緊了緊。
走在前面的人,輕輕敲了敲門,試探地喚了聲,“少夫人。”
秋菊和蘇韻,心裡都一驚,聽聲音,不是聽舟,這……為何還敲門?怕不是劫匪故意使的詐。
帶頭的人,從馬上下來,往前走,邊走邊摘下披風的帽子,沈鐸的臉,映在月光下,被秋菊看得一清二楚,她心中高興,差點撥出聲來。
沈鐸抬頭看著廟,又往前走了幾步,秋菊忙開啟門,握著棍子,對沈鐸拱手行禮,道:“世子。”,她的聲音中,帶著恭敬,又難掩喜悅。
聽到外頭聲音的蘇韻,扒拉開蓋在自己頭上和身前的雜草與木架,從黑暗的廟中,摸索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