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什麼貴人，論資歷的話，三……四位太妃是最有資格佩戴金鳳步搖的，再往後也該是皇後和潘淑妃。你且如實道來。”要說貴人，這一朝的女人中當屬皇後和潘淑妃最為尊貴，沈容姬並不去考慮其他嬪妃的可能性。
令她疑惑的是，劉奶婆為何不稱呼稱號卻直言那人為貴人？
劉奶婆有些支支吾吾，好一會，在沈容姬的催促下說道。
“據說是陛下最為疼愛的一位嬪妃，迎進宮中的那一晚就賞賜了金鳳步搖，賜居燕歌軒，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那處地方。”她時刻關注著沈容姬的眼神變化，平日的相處裡，多少能看出婕妤對陛下還是在意的，也正因著如此，她才說話半遮半掩。
可惜宮中的女人，註定要在苦等中老死。
她曾經伺候過的袁太妃又何嘗不是這般吃盡苦楚呢！
沈容姬揮了揮手，說不出半句話。
劉奶婆識趣地出去了，連帶關上門，重重地嘆了口氣，再過一陣子她便要出宮去養老了。
可憐婕妤身邊一個靠譜的人都沒有。
殿內，劉義隆的那隻紙鳶已經被沈容姬徹底劃爛了，約指也落在了地上，出現了絲絲裂紋。
“原來是這樣啊，挺好的。”沈容姬執筆寫下兩樣物什的去處，眼淚簌簌落下，沾了水的字立即散成一片黑色花朵，煞是好看。
什麼華容婀娜、令我忘餐，什麼狗屁約指，又是什麼不得妄議帝王之道唯恐禍事，全都不過是隨手而為，和那位貴人的寵愛相比盡是可笑！
她忽然想到，那日在徽音殿時劉義隆稱呼劉彧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原來是不捨得花一點點時間去想個名字，非常好！
一撕這張紙，擦掉眼淚的沈容姬蹲在了火盆前，一片一片地扔了進去，隨後連紙鳶也丟進去燒。
一股股嗆人的煙往她的臉上噴，沈容姬都無動於衷。
直到煙飄出了殿室，讓正好路過的素墨和鳶落瞧見了，兩人還以為是著火了，趕忙沖了進去。
結果看到沈容姬的臉都快貼上火盆去了。
“婕妤！”鳶落過去就是想拉起沈容姬，死活拉不動。
素墨無聲地沖著鳶落搖了搖頭，輕輕地摟住了沈容姬的肩膀，偶爾拍一拍，像極了劉奶婆哄劉彧的畫面。
鳶落也抱住了沈容姬的手臂,一邊試圖扇走黑煙。
三人依偎在一塊，誰也沒有再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