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舅聽說了要做糕餅塘點,卻是有了疑慮,只說:“我就不是那精細人,熬些高湯燙些粉面可以,捏這些小玩意我可不成。”頓了頓皺了眉看著鍾氏,又說:“咱們可沒做過這些,怕是工具什麼的都不夠,也不曉得能不能做好。”
鍾氏笑罵道:“那你就做粗活吧,我們就這幾個人,哪兒會缺了你做的事?想偷懶是不行的。工具什麼先將就著,不成還能買些。至於擔心點心好不好,這就是你這樣只管飽腹的大男人是不懂的,每家過年時就缺這麼點小玩意了,真要做好了,比咱們先前那樣更好。”
紅珠卻是笑道:“二舅,你這是看小了我們二舅娘了,平日她手巧的地方多著呢,什麼蘿蔔糕香芋糕,二舅娘什麼不會做?”
“可不是,只想著你是大廚呢?”鍾氏故意搶白一句。
李二舅接連被她們打趣,無奈笑道:“行了,我都曉得了。”
鍾氏一手拉了紅珠,笑了一陣才嘆道:“實則我就不必提了,有安娘和紅珠在,我就是個打下手的。紅珠啊,你說我們這選單怎麼定才好?”
紅珠也不謙虛,笑了笑就說了她的想法,“二舅娘,咱們這說是換了個新食鋪,但也不是就跟攤子全然不同了。我們這店小,做的也是鄰里生意,那美味果腹的實在食物最是要緊。如攤子一般,二舅那一手粉面功夫不能擱下了,這上頭還是大宗。”她往李二舅那兒看了看,笑說:“二舅,終究還得看你呢,那老客尋過來,就認準你了。”
李二舅哈哈一笑,“行,我還是大廚。”
紅珠又道:“再有是二舅孃的饅頭包子也得蒸上,品類也要多些。我們這兒只能擺開五六桌人,若有那不耐煩坐著的,正好買了帶了就走。”
鍾氏應了,“這個我曉得,先前怕一時來不及賣不完,那包子的種類也做的少,如今也得好生想想,時不時地換換口味了。”
程文涵聽了就笑著說:“二舅娘,你的肉餡的香菇的都好吃,但我還是喜歡吃那豆蓉的,你往後做不做呢?”
“哎呀,文涵你這話怎不早說,你要是提了,我就是單做一籠也給你做出來的!”鍾氏笑,又說:“你二舅卻是傻的,最愛吃以前鄉下里做的鹹菜餡兒,肉的給了他他還要嫌棄呢。”
李氏聽了這話卻想起少時在徐城那兒的光景來,便跟著笑說:“我也愛吃那素菜的,記得那時有些每每當季有些時鮮菜,家裡都緊著做一點來嘗……若只是那素餡兒,我倒記得幾樣搭起來好吃的。”
李二舅道:“有些東西就是家裡的好吃,那個味道幾十年也忘不了。”
紅珠便插了一句,說:“那成啊,正好咱們有了食鋪,二舅可以做些南邊的吃食,也讓通安人嚐嚐徐城的風味呢。二舅,這就叫特色,若客人喜歡了,記住就我們這食鋪能吃著那邊的味道,下回可是要回來找的。這越來越多人曉得了,‘興家’食鋪也就真正興旺了。”
這話說得李二舅連連點頭,臉上也帶上欣喜的笑。
紅珠又多想了想,道:“至於粥飯……這客人往店裡頭用粥品的到底還是少些,不如早上煮一鍋白粥,左右配些小菜醬料,再預備著一個小鍋,真要有那愛粥的,便將那白粥滾了,加旁的作料合做,這小砂鍋一做,食材味道都鮮美,又耽擱不了什麼時間。而這飯食嘛,我們沒有正經做菜的師父,李二舅炒幾樣簡單的菜式是可以,可這一忙起來短少人手,是做不來席面的了,也不能拿著單子讓食客挑挑揀揀。我們食鋪也不是酒樓,拿正經飯菜去比真是不能夠。我想著呢,不若每日選幾樣菜品早早做了,然後隔在一旁蒸著,待客人點了飯,用那海碗底下裝米飯上頭就一勺子菜蓋著,又熱乎又有滋味,如此便快捷妥當了。”
先前攤子上也沒做過正經飯菜,鍾氏實則也擔心著食鋪張羅不起來,真要說不做飯菜嘛,又少了一塊進項。因而現下一聽紅珠這法子便樂了,笑道:“成,既然是蒸菜,左右也差不了味道,便是我也能做幾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