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你!”朱紫蘭大喊一聲,衝上前一手大力推紅珠肩膀,一手去撓她的臉。
紅珠猛地一驚,連連退了兩步,避過了臉上,但肩膀還是被她推著了,到底踉蹌了一下。她先前那怒罵到底有幾分故意,但眼下一看朱紫蘭這般動手,真真是惱恨了。
紅珠一停住腳步就回手反推一下,惡狠狠剜著她,“發什麼瘋?”她忍著氣,大聲道:“朱紫蘭你做什麼?無端端的做甚打人,你還把我當姐姐嗎?我可沒點你的名,這是你自個跳出來認下了?”
“你才發瘋!誰認下了,我不認!”朱紫蘭尖聲大叫,穩住身子又繼續往前衝。
姜氏一看事情鬧大了,趕緊上前制止。她是絕不願朱紫蘭擔那惡名的,先不說那口舌生非的事,就說一言不合就追打姐姐,傳出去朱紫蘭得不了半點好。姜氏急急拉住了紫蘭,“你住手!姐妹玩鬧也該有個度,追追打打的算什麼?”
朱紫蘭還不願停下,正掙扎著脫開,姜氏厲聲喝道:“朱紫蘭!”
朱紫蘭這才一愣僵住了身子,回頭盯著姜氏。她向來受寵,又得朱老太太歡喜,便是親孃姜氏也少有這般喝罵過,立時便嚇住了。
姜氏也沒得空與她細細分說,也顧不上如何安撫她,只自個暗暗硬生生忍住了了那股氣,用力揪住了朱紫蘭的手臂壓著她,一轉頭又僵著臉對紅珠說:“先前那些話只是旁人胡說,也不知是外頭哪個提的。既是誤會一場,如今說開了也就是了。紅珠啊,你心裡也明白那不是什麼好話,姑娘家家的,也不能去跟人理論去,要是真去惱它反倒氣壞了自個身子,不如莫提了。”頓了頓,又輕描淡寫地說:“你妹妹是性子急,撞上了你,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也跟她鬧起來?”
紅珠見她根本不認朱紫蘭汙衊生事的話,回過頭還一句輕飄飄的姐妹打鬧就想把紫蘭扯過去,她心裡到底是咽不下這口氣的,便說:“既是旁人的胡話,怎地大伯孃不分事實就來責罵我娘?大伯孃,你也是做人長輩的,這無端端的汙了我娘名聲,叫我娘生好大一場委屈!還不叫我生氣不成?”
姜氏一愣,看了看紅珠立時便明白過來,她這回要護著朱紫蘭就得給個說法。一想便上去兩步去抓了李氏的手,溫言安撫她道:“安娘,是我嘴笨,說話魯莽了。實則我方才也是那麼一問,並沒有疑心你的意思,你莫見怪。”
李氏見她如此,只是尷尬著不語,臉上紅了。姜氏見她這般,轉過頭看了眼紅珠。一旁的紅珠卻只是冷著臉看著,不說話。
姜氏眼中怒氣一閃而過,忽而就滾滾落下淚來,對著李氏哭道:“安娘是怪我了麼?都是大嫂想差了,我……對不住你……我以為你是一時不趁手,還想著補貼你了,哪兒,哪兒就疑心你什麼了呢。”
李氏到底心軟,想起先前姜氏的話,實則也沒真真罵她是偷兒……又見親大嫂給她這麼軟語賠情,李氏想了想便應一聲,“我沒……我也沒怎麼,沒怪你。”
紅珠心裡還是有些不滿,但她也知道,李氏是小的,得嫂子賠一句軟話已然很好了,到底不能將姜氏如何。
“還是安娘明白事理。”姜氏見李氏應了,抹了抹淚,又好生親熱地笑了笑。
紅珠一挑眉,手心卻被程文涵牽著了,她一頓,便沒開口。
姜氏拉了朱紫蘭要走,回頭似乎猛然想起什麼,只憂心地說起紅珠來:“紅珠,你一個姑娘家,也別開口閉口就罵人,那什麼黑心爛腸的話,不是你該說的。在這家中還好,回頭要是外人曉得了,你的名聲可就壞了。”
紅珠沒答,程文涵卻仰頭一派正經地道:“大伯孃,你也很該教教紫蘭姐姐,這一句不合就動手推人撓臉的姐姐,我可沒聽說過。”
姜氏一頓,暗地裡狠狠抓了一記女兒。朱紫蘭吃痛,自然又生氣又委屈,冷哼一聲,摔開姜氏的手就跑開了。
姜氏暗惱,面上卻道:“這丫頭,回頭定要教訓她。”
李氏此時緩了臉色,卻覺得姜氏的話不錯,也說起紅珠來:“你大伯孃說得很是,那些話以後絕不能說了。”
紅珠心裡不樂意,面上卻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姜氏,才道:“娘,我這不是急了麼,旁人那胡話都說我們是賊了,這做賊的名聲好聽麼?娘你是心底好才忍得,我卻是半點受不住氣的,誰欺負到我頭上來,我就得爭個道理!這一鬧起來,可就顧不得什麼姑娘家了。”
程文涵也正色道:“娘,我可不願做賊!”
李氏被兒女這麼一說,臉色也現了些悔意,怨怪自個先前沒想明白,也沒個腰脊脾氣,這點兒事還要女兒豁出臉面去親自理論……她唉了一聲,倒也知道自家女兒脾氣,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