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便走到街市了,城中街道來往行人眾多,不宜策馬疾馳,可燕澤意猶未盡。在孟之的強烈要求下他不經意地嘆出一口氣,對孟之說:“小姐扶穩了。”
接著燕澤死死朝斜後方拉緊疆繩,逼著荔枝掉轉了方向。
孟之猛地被一股強大的離心力嚇到了,她語氣不悅:“你輕點兒,不然荔枝該疼了。”
這馬養這麼大就是讓人騎的,難道還怕韁繩勒?燕澤垂眼看了看孟之圓潤的後腦勺,一時沒控制住便抬手摸了上去。
孟之都二十多了,竟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摸頭,簡直豈有此理!
她本想扭頭理論,可是她剛扭過頭荔枝便剎住了腳步,她的門牙直直撞在燕澤的鎖骨上,鼻子頂在燕澤的脖子上。
“你怎麼回事!究竟會不會騎馬?”孟之用憤怒掩蓋尷尬,音量掩蓋心虛,裝成受害者的模樣向燕澤發出強烈譴責。
“到了。”
燕澤不慌不忙地祭出一大團輕飄飄的棉花正面對上孟之的猛烈攻擊。
勝負已然明瞭。
馬販子見兩個“偷馬賊”歸來出了一口氣,暗自下定決心以後買馬可千萬不要提供試騎的服務了,不是每位顧客都能向面前這二位一樣心眼正直,也不是自己的心髒每一次都能承受得住。
孟之最後又檢查了一遍荔枝的身體然後跟馬販子約好了時間便帶著燕澤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孟之故意加快了步子,把燕澤甩得老遠。
很奇怪,她一路上總是會被路邊的各種小攤給吸引了目光,她一次又一次地駐足,然後就發現這些小攤賣的東西都不吸引自己,她一點想買的慾望都沒有。
可是回到將軍府時,她和燕澤手上依舊提了不少小盒子。
孟之看著桌子上堆成山的大小盒子,用手拖著腦袋,莫非壓抑了二十多年的購買欲在今天爆發了?
她擺擺手將小玩意全都推給燕澤,然後自己回去看書了。
都怪燕澤,平白浪費了這麼多錢。
燕澤看著滿桌的東西,一聲不吭地將盒子逗收了起來,然後出去了。
房內回歸安靜,孟之突然發現醫書上的字自己看不懂了,並且每看一行字她的視線都會跑到窗外,之後便是無休無止地思想拋錨。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方才試馬的畫面。除去她的視角所看到的一切事物,她開始在腦海中補充身後燕澤意氣風發的狀態以及街上行人被馬驚擾的張皇神態。
夏日正午,繁華街市,連風都是肆意的,連人都是熱烈的。
孟之一直認為這個時代的社會是被狠狠拘束著的,她認為每一個人都被這個社會壓得喘不上來氣才是正常的,可是現在她不這麼認為了,雖然她的想法依然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