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像是忘記了紫薇殿外的那個胡國王子,還跟李樂景聊天。
“長公主所言之事,之後朕會派禦史前去探查,那些個膽敢偷工減料,壓迫民夫服役的官員,一經發現,決不輕饒。”
“陛下英明,那些地方碩鼠早就已經習慣了此前肆無忌憚的貪汙,往國庫伸手比從自家拿東西還要隨意,決不能輕饒這些人。修路乃是陛下心中大計,他們膽敢阻攔,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務必要重罰他們,以儆效尤。”
李樂景這段時間天天跑修路的事情,修路的事一日不曾徹底完成,她就一日不得安寧。
平常做事就已經夠煩了,現在還有人跳出來阻撓此事,與她作對,她都想要親自提刀上陣將那群人給砍了。
此刻說起那群人,就是一臉咬牙切齒。
李暮歌有段時間沒有見過情緒如此外放的人了,李樂景回來後,倒是讓李暮歌的日常多了幾分趣味。
挺好玩。
當然,國事就沒有好玩的,國事都很嚴肅。
所以李暮歌在心裡笑了笑後,面上冷淡地說:“長公主放心,朕不會輕饒貪官汙吏,胡國王子已經在外等候,長公主對胡國,有何見解?”
李樂景在西北兩年,見過不少胡國人,同時也很清楚西北那邊的氣候。
但要問她對胡國有什麼見解,李不出來。
“有關一國,臣姐愚鈍,不知該如何評論,以正國論,胡國非國。其子民茹毛飲血,無固定居所,依存草場而生,無聖人引路,以文字豐精神,其農人不種地只牧羊,土地也不適宜種植糧食,是與我大莊截然不同的國度。”
李不出個所以然,結果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珠璣。
到底是去過西北的人,比不少朝中大臣說話要有底氣很多。
李暮歌真不想回想,之前她在早朝上問大臣,胡國如何,竟然有大臣說,胡國之所以會輸給大莊,是因為胡國沒有名臣賢主。
胡國內部自然有名臣賢主,只是那個名臣賢主,絕不是朝臣口中的名臣賢主。
胡國的名臣大多數是王族的親戚,賢主比較少,因為他們的“主”多看血脈。
和李氏內部的競爭上位不同,胡國王族是真的很重視長幼順序,期待王族內部競爭,不如期待一下王族和其他大族爭鬥落敗,換個更強大的王族上位。
總而言之,胡國內部的制度是非常適合草原的制度,與大莊完全不同。
大莊人有固定的居所,耕種土地,獲得糧食而生存,這一點上,與胡國的百姓完全不同。
“若是能研究出生長在西北荒地上的糧種,或許能夠改變一部分胡國人的天性,比起遊離失所,他們肯定更喜歡穩定的生活。”
李暮歌一句話直切主題,她想將遊牧民族,改成有固定居所的農耕與遊牧民族的混合體。
這點其實有成功的先例,一些能夠耕種糧食的地方,胡國人和大莊人互通有無,跟一國沒有太大區別。
胡國人比較少,李暮歌想,她這個想法應該是很有前景的,關鍵在,交通要夠便利。
在西北,能夠種植糧食果腹的土地到底是少數,其實更應該種植經濟作物,然後用錢來交換各種生活用品,只要這條商路運轉起來,內陸攥緊糧食,就能穩住整個西北。
李樂景不確定李暮歌的想法到底能不能實現,她倒是聽說了,農學院那邊的學子,十分擅長種地,也能改良糧種。
這兩年,大莊各地湧現出許多高産的糧食,除了以往常吃的粟米麥之類的糧食外,還有新品種。
如一名叫土豆的糧食,能做菜還能做糧,畝産很高,若不是朝廷不收土豆為稅,且土豆放不好容易壞,土豆或許會瞬間代替大部分糧食。
同樣的土地,種糧得三百斤,種土豆能得近千斤,區別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