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們也會更好地使用李暮歌給他們的東西,而不會像之前那樣,每次穿衣吃飯的時候,都抱著可能是最後一頓的想法。
李暮歌看眼前這群人恢複正常了,就讓他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在這兒圍著,隨後跟著村長往莊子上最好的房子走去。
路上,常盈梔對李暮歌說:“殿下可真是仁慈。”
“仁慈?”李暮歌特別想指著自己再問一句“我嗎?”,她為了保持形象,沒做現代表情包同款的事情。
常盈梔看出李暮歌神情裡的迷惑,輕揚笑容,誠懇說道:“對,殿下十分仁慈,殿下嘴上說是為了自己,其實也是為了他們,不然怎會費盡心思經營此處呢?”
常盈梔覺得李暮歌剛剛的話,也就糊弄一下什麼都不懂的佃戶們了。
這天底下的窮人何其之多,想要佃戶,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只要有地,拿著錢和糧食就能找到新的佃戶。
李暮歌不滿意那些佃戶的難民流民出身,她完全可以等這一批死完,草蓆一裹都扔亂葬崗去,再花一點點糧食,帶回來一批身家清白的佃戶。
她沒有這麼做,反倒給佃戶們提供了吃得糧食,穿得衣服,住得房子。
這不是仁慈是什麼?
“胡說,本殿下就是為了自己,盈梔你不懂,人是很寶貴的資源。”
常盈梔確實不懂,打仗的時候,青壯年確實稀少,大家都搶著要,可現在是太平盛世,人有什麼寶貴的?
貧家一戶生出十幾個孩子,最後也能活三四個,到了十五六他們又生了孩子,窮苦的人就像是地上的野草,每一年都有新的冒出來。
不光是窮苦的人能生導致窮人一茬接一茬,富家也會變窮,成為新的窮苦人。
富家孩子多,家産一分,每個孩子都窮了。
就如常家,祖上輝煌過,可後代無能還人口多,最後到了常盈梔這一代時,常家都快和普通農家沒什麼區別了。
再過兩代,常盈梔毫不懷疑,常家遭一次災,就會變成眼前佃戶中的一員。
到了屋中,李暮歌讓村長將最近的賬本拿來,她翻看了一下。
老村長是村裡唯一一個文化人,年輕的時候到富家做過僕從,跟著那家的小郎君學過些字,讀書讀得不多,最多是能寫寫畫畫。
記賬的活計,因此落在了他頭上。
大概是因為之前沒有系統學過,所以李暮歌教他什麼,他就用什麼,非常聽話,什麼都不多問。
李暮歌根本看不懂這個世界的賬本,或者說,是看這個世界的賬本看得頭疼,全是繁體字,李暮歌算賬還得在紙上再列一遍。
於是不管是農莊還是文綺樓,李暮歌都要求賬房內部使用阿拉伯數字來記錄賬本,只有在最後定下賬本數目之時,還有涉及到對外支出的鉅款需要留根的時候,才能使用文字。
老村長學數字學得很快,改得也快,不像是文綺樓那邊,到現在習慣還沒改過來。
不過這些賬房也知道數字比寫字要好用,在十分努力的適應。
李暮歌大概翻了翻,莊子最近沒什麼支出,收入也沒有,賬面一片平靜。
“數字學得不錯,寫得都很好,村長你再多練練,以後記賬的時候,要同時記錄支出和收入,哪怕是0,也得記上。”
老村長聽了李暮歌的吩咐,連連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