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桌子是黑漆漆一團,窗戶也是黑漆漆一團,怎麼看出來火勢從何而起呢?
如果是現代,房子是鋼筋混凝土結構,燒個半天還能有大致輪廓,只要不塌,總能看出裡頭的起火痕跡,那是非常明顯的痕跡。
可大莊的房子是木質結構,燒了那麼久,別說痕跡了,房子都要燒沒了。
鄒少卿見李暮歌沒看出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殿下此前沒有接觸過這種起火之地,想來是沒什麼經驗,若是有經驗的話,一眼便能看出。”
“鄒少卿是有真本事的人。”
李暮歌不是個擅長挽尊的性子,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沒什麼好挽尊的,她又不是神仙,哪兒能事事精通。
她佩服這種有本事的人,人能精通一道,稱得上是大毅力。
李暮歌精通得是言語,她能靠一張嘴皮子跟任何人拉近關系,還能哄得他人開心,這不,鄒少卿笑得都能看見後槽牙了。
被哄得開心的鄒少卿很快就透露給李暮歌一個大訊息。
他認為,縱火之人就在工部之中,甚至還鎖定了人選,那便是與陳錄同處廨舍之中的另外兩人。
“或是一人縱火,另一個人逃離,或是兩人合手,一人將陳錄打暈,一人縱火,反正他們倆絕對不清白。”
鄒少卿說起此事時,言語篤定至極,好像他人就在現場,親眼所見一般。
李暮歌不知道對方這麼說的依據在哪兒,但是鄒少卿敢說,肯定是掌握了一定證據。
“少卿要將此二人緝拿歸案嗎?”
鄒少卿搖搖頭,他見四下無人,便輕聲問詢:“殿下是何意?”
李暮歌以為鄒少卿是在問自己,剛要開口,又想起這位少卿一直在看大公主臉色。
這話估計是在問大公主什麼意思。
李暮歌哈哈一笑,“本殿下哪裡能管得著少卿如何行事?像是這種死了人的案子,總歸是要找到兇手,好給死者及其家眷一個交代。”
鄒少卿恍然大悟,這話是點到為止的意思。
沒有讓他繼續查下去,而是告訴他,只要死者家眷們滿意,事情便算是過去了。
鄒少卿像是得了聖旨,一下子腰桿都挺直了不少,像是這種涉及到朝廷私密的案子,他最怕的就是誰都不說話,任由他查。
嘴上說著隨便查,真查出什麼來,沒有一個高興的。
現在好了,李暮歌已經給他劃出道來,他在這個範圍裡查就行,查出什麼都很安全,不會查著查著小命難保。
鄒少卿想到這兒,不禁對李暮歌印象大好,他就喜歡給這種說話明白的人做事!
不知道自己還得了個好評的李暮歌,跟鄒少卿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無論是她還是大公主,全程都沒有多看過崔明璋一眼。
她們都清楚,這件事可能是崔明璋下得手,但罪魁禍首並不是他,真正的持刀之人還躲在背後,連面都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