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出李暮歌的不相信,翠玉點點頭,強調了情報的真實性,“奴自寧府離開後已有十數載,對寧府之事不太清楚,好在家中親人尚在,因此奴詢問了家中親友,親友們都說此事是真的。”
事情是真的,但不一定是全部的內情。
李暮歌覺得還需進一步確定此事,連著幾年死這麼多人,錦繡還能安安穩穩在宮裡當差?
那錦繡的心理承受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李暮歌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不過還需求證,她跟翠玉說道:“白術與她有舊,或許你可以問問白術。”
翠玉還真不知道白術和錦繡有關系,她立馬應下,將此事記在心裡。
說話間,她們已經走完了那段守備森嚴的甬道,踩在了前往春和宮的新路上。
春和宮在這條路的盡頭,梧桐殿在這條路中間位置,李暮歌回春和宮,日日都要路過梧桐殿。
在梧桐殿外,就能看見那高高的樹,還有樹上繫著的紅綢帶,隨風飄蕩。
樹上掛著幾串燈籠,照著紅綢翻飛的場景,美不勝收。
昨日下了雨,今天晚上倒是個大晴天,萬裡無雲,明月的光輝可以輕柔地灑在整片大地上。
“母妃的紅綢樹上,好像又多了些紅綢。”李暮歌說著,看了眼梧桐殿上門上掛著的燈籠,不是紅色,今夜皇帝沒有來。
“良嬪娘娘這些年來心裡苦悶,也就只有這紅綢樹能讓娘娘有所寄託了。”
翠玉跟在良嬪身邊很久,算是歷經良嬪半生,她知道良嬪過得很苦,雖說她只是奴婢,但她也真的心疼良嬪,有時候,良嬪還不如她這個奴婢過得輕松自在。
李暮歌想起在國子監遇到的寧澤世了,“今日我在國子監遇到了舅父。”
“是小郎君嗎?他可曾問起娘娘的事?”
一聽到寧澤世有關的訊息,翠玉神情變得跳脫了些,好像突然有了一點兒鮮活氣息。
李暮歌搖搖頭,“未曾。”
翠玉聞言,眸中難免失望,又問道:“奴失禮了,那不知小郎君待殿下態度如何?”
“和藹仁慈,友善極了。”李暮歌能感受到寧澤世對她的愛護,那種熱情裡,帶著些許不知該如何相處的無措,小心翼翼如對待珍珠玉寶。
“那便好,小郎君還是昔日的正人君子,他沒有變過。”
“能跟我說一下,母妃和外祖他們有什麼矛盾嗎?”
李暮歌聽出了翠玉口中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慨,心知其中必有緣由,與其自己猜,不如直接問知情人。
良嬪寧寄錦與寧家的是是非非,其實不算秘密,翠玉三言兩語將過往二十多年的恩怨說了個清楚明白。
從孩子的名字能夠看出父母的期望,“寧作錦中寄,不隨俗世流”,這是李暮歌外祖寧疏白取名時的想法。
想來寧疏白是希望自己女兒遠離世俗紛爭,不要隨波逐流。
可最後寧寄錦卻入了宮,這天底下哪兒還有比皇宮更骯髒齷齪的地方。
寧寄錦彼時還年輕,才華傲人,她於詩會上結識了當時還未曾登基的皇帝李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