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痛爬起,膝蓋的劇痛讓每一步都如履刀尖。他在內殿跌跌撞撞地搜尋,滑稽而絕望的身影在宏大的宮殿中顯得格外孤獨。
”你把他們藏到哪裡去了!”張德安的吼聲在殿中回蕩,如同困獸的哀嚎。
白字再次浮現:”你不信?你的程式碼應用都是我教的,你自己想想,這是不是一個迴圈巢狀?”
“你要殺了承稷,只會讓這個巢狀瞬間卡死,我們的伺服器能承受這麼大的處理量嗎?全服宕機,你認為這個鍋該誰背?”
張德安僵在原地,林銳的話層層擊破他的防線,疑慮如潮水般漫上心頭。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眼神從憤怒轉為恐懼,最後沉澱為深不見底的絕望。
林銳說的有道理,倘若真的是一個程式碼載體,他們輕易的就可以從後臺剝離,怎麼會還需要他鼓動整個小組都到遊戲中來執行這樣的荒唐任務?
他只能試圖從內部解決掉這個程式碼載體。
本以為是簡單的任務,後宮那麼大,百密一疏,總有機會下手。
可蕭臨川的反應竟敏銳如此,第一步棋的失手讓接下來的行動難上加難。
他原以為自己終究能找到時機,卻從未想過會如林銳所言——程式碼與承稷已經緊密相連,難以分割。
”怎麼會這樣......”他喃喃自語,聲音中的底氣已被抽離殆盡,只剩下一具空殼在機械地震動聲帶。
白字如鬼魅般繼續在虛空中蔓延:”我沒有騙過你,我確實處理不了這個bug。”
張德安的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死死盯著那行字。
”但它只要不被發現,就不會對遊戲産生任何影響。”白字平靜地訴說著,”所以我才做了一個映象,去保護和隱藏它。”
白字書寫的速度陡然加快,字元間的間隙幾乎消失。
”造成屎山的不是我們,是公司,是公司一貫對技術和倫理無視的態度。”
”你為什麼要自己去接這個鍋?”
張德安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嘴唇微微顫抖:”我……”
面對著白字合情合理的解釋,他臉上閃過一絲迷茫,不知是來自於真相的沖擊,還是來自這個他跟隨了半年的帶教的影響。
突然,一股怒火從他胸腔深處爆發。
“你不要再pua我了!”
張德安突然像被點燃了引信,聲音嘶啞得近乎破碎:“試用期拖了兩次,你一句解釋都沒給過我。”
他喘著粗氣,手指在掌心裡劃出一道道血痕,眼裡滿是委屈和憤怒,“你根本沒想讓我轉正,是不是?你怕我搶你的位置,所以才一直壓著我!”
說到最後,他的嗓音低了下去,帶著點不甘和自嘲,“我到底算什麼?就這麼讓你隨便拿捏嗎?”
空中的白字似乎沉默了,只餘下一個白色下劃線在虛空中規律閃爍,如同某處伺服器的心跳。
半晌,它才緩緩繼續往下書寫:”我不知道你會有這樣的心情。”
“可是,我又是什麼人物,你覺得我有這個能力和權力嗎?”
“到底誰在公司有決定權,你真的一點概念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