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恩的朋友很少,她沒有見成恩同哪位好友關系密切,就連楚臨星這個師弟也只是聽聞過一二,那時,成恩都不曾將師弟的名諱告知她。
他想必是不知她與成恩二人關系的,但裴淮義也沒有同他解釋的打算。
“……”筆尖滴下一滴墨,洇濕了字跡,楚臨星才動筆,“裴大人心善,讓師兄入土為安,我當代師兄謝過裴大人。”
“不必客氣,”她遞給楚臨星一盞茶,“楚公子方才沒有跳完,也不必跳了,撫琴即可。”
他的舞步與成恩並不沾邊。
成恩實在生疏,據他自己說,他不喜這些,唯愛撫琴,便是學也不曾學。
還是聽聞這些大人們喜觀美男起舞,為了引起她的注意,現學的。
分明是初學者,偏要在晃晃悠悠的小舟上起舞,成恩就這麼跌進了水裡。
如他所設想的那般,裴淮義清楚的記住了他,卻不是因為拙劣的舞姿,華麗至極的衣衫,而是那日她新買的錦衣,被成恩濺起的水花浸透了。
本該弱柳扶風的優美姿態,成恩做的格外不協調,就這樣還纏著她要聽些表揚的話。
“多謝大人。”他朝她俯身。
楚臨星沒有那麼鮮活。
她唯一深入調查的人,極有可能只是因為裴淮義多心,他不會對她露出明豔的笑,發出清脆的聲音吵她,可即便有這樣一個認知,裴淮義依舊不打算放過他。
楚臨星空空地吞嚥了一瞬,隨後捧著那盞茶湯一飲而盡。
琴聲悠揚,他逐漸放鬆下來。
他的精神繃得太緊,在裴淮義面前,他只能小心謹慎,與走在細繩上無異,稍有不慎,就會跌落萬丈深淵。
不能有任何差池。
“主子,桑公子鬧著要見您。”
裴淮義神色如常:“讓他進來。”
她這話剛落下沒多時,來人迫不及待的,如一陣疾風,很快繞到了她面前:“裴姐姐,我好久沒有見你了。”
桑昀與她隔了一張書案,此刻於她對面伏著身子,雙手托腮嗔怪著看她。
他姐姐桑臣與她是金蘭姐妹,桑昀自然也是她的弟弟。
裴淮義示意侍人遞給他一盞蜜水:“不是在練琴,怎麼有空來我這。”
桑昀不愛喝茶,看到蜜水彎起眼睛:“裴姐姐最好了。”
“我練了許久的琴,手可痛了,都磨紅了,”說著,他伸出手來給她看,眼睛卻楚臨星那瞄,“姐姐請了琴師,我自然要來的。”
他倒要看看,叫裴淮義親自送回去,又買下三日之辰的人長什麼樣。
裴淮義淡笑著沒有說什麼。
他不懂琴,也不好琴,桑昀只是為待在她身邊找的藉口。
桑昀有些吵鬧,他身上的脂粉味在此刻顯得更為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