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又聽她這樣喚他,沈行的心像被澆灌了蜜糖一樣甜。
他側過頭看著她笑了笑,牽著她邊走邊說:“北境的聖女幫了我大忙,我答應為她尋找當年的情郎。可當年的那個年輕人,其實回到平城安頓好老孃後,就返回北境去找聖女了……卻死在了沙漠的塵暴中。”
“方才的大娘,因為神志不清,已認不出人了,以為我是她兒子。聖女幫過我大忙,我便替她受了那幾鞭子。”
“原來如此。”宋婉道,理解了方才那老嫗哭喊的話,看了看他的後背,夏日的衣衫輕薄,上面滲出了些許紅色,她擔憂道,“得找個醫館上藥。”
“不必,帶了跌打損傷的藥,王府裡的藥比醫館的管事。”沈行隨意道。
“那這些年,聖女也都在等她的情郎麼?”宋婉問。
“在等。”沈行道,停下來看著她,“就像我一直在等你。”
聞言,宋婉不自然地松開了他的手,“方才許多人看到了。”
“無妨,他們什麼都不會說。”沈行道,他眼神中纏綿繾綣的情意像是能看進她心裡,他試探著道,“婉婉,別再抗拒我,好不好?你去鳳陽到底要做什麼?告訴我,好嗎?”
沈行自少年時就與榮王參加了許多勳貴宴席,穿梭於名利場之中,並非寡言少語不會表達自己之人,甚至早就練出了世事通達,懂得引誘對方說出自己想要的話,可在宋婉這,他永遠像一個在等待她宣判的傻子。
宋婉恢複了平日裡的冷淡,“雍王殿下誤會了,我去鳳陽,就是思念夫君心切。也請雍王殿下自重,不要讓我成為不自尊自愛不清不白之人。”
沈行似乎對她這樣的說辭麻木了,唇角勾起苦澀的弧度,看著她的背影,背上被抽的傷痕抽痛起來,絲絲縷縷蔓延到心髒處。
因為一輛馬車裝了物資,沈行和宋婉只能同乘一輛。
宋婉看著沈行冷肅的神情,輕聲道:“要上藥麼?”
沈行說:“不方便。”
不方便?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宋婉心下有些黯然。
罷了,這不是她想要的麼。
宋婉累了,腦海中亂糟糟一片,不能再多想任何事,鼻息間都是沈行安靜幽涼的氣息,沒來由的安心。
她闔上眼,向後靠去,歇息片刻。
沈行在確認她雙目緊閉時,才放任自己朝她看去。
她的面板白皙,在流淌的夜色中泛著淡淡的藍色,闔上眼時那樣乖順,沒有了方才拒人千裡之外的鋒利冷漠。
他看了她許久,都捨不得移開目光。
忽然車輪咯噔一聲,像是壓到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