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坦然大方的贊美中,沈湛的表情雖然松動,卻還是不自覺地側過臉,低聲道:“先走。”
宋婉挽著他的手臂,和婦人告了別,煞有介事道:“我夫君就是曬太陽曬少了才看著比女子還秀氣,我這不就帶他多出來走走嘛,我們先走了!”
沈湛耳膜鼓譟,竟微微有些眩暈,只覺得被她牽起的手逐漸發燙。
心頭也發熱。
她坦然承認了他是她夫君。
“看吧,我就說你長得俊,這是長期在王府裡捂的,若是到大街上來,不知迷死多少小姑娘小媳婦的。”宋婉道。
沈湛咳咳了兩聲,“沒你說的那麼誇張……”
找了一處茶亭,二人坐了下來,宋婉道:“這可怎麼辦,總不能走回雲州去?我一會兒再去趟官府吧,世子,你可有什麼能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
二人身上沒幾個銀子,沈湛身體又病弱嬌貴,宋婉怕極了沈湛再像上次那樣發病。
沈湛噙了口茶,淡淡道:“不必再與那些人多費口舌。”
宋婉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淡然模樣,心道是自己多慮了,世子他老人家必有妙計,下意識道:“那我們現在去找哪位大人?”
沈湛放下茶盞,看著她道:“我餓了。”
宋婉:“……”
她腦海中浮現墨大夫的話,“世子不能餓,也不能傷食,否則……
宋婉看著沈湛蒼白瘦削的臉,嘆了口氣。
“這是?”忽然對桌的女子朝宋婉招了招手,而後走上前來瞪大眼睛,“你怎麼到金匱城來了?”
宋婉抬眸看清來人後,臉色陣陣泛起了白。
過來打招呼的女子喚為陸柔,本是青州通判的庶女,與她也算是手帕交。只是半年前因為一則婚事,二人鬧掰了。
那時她已識得珩舟,並不想應承嫡母安排的婚事。
說起來那婚事還真不賴,是金匱的富戶。
士農工商,商雖為末位,若說嫁娶,去富庶商戶家做主母,確係當時的她最好的選擇。
然而,宋婉還是拒絕了。
珩舟,珩舟……
情竇初開的少女,是很難摒棄第一次動心之人的。
當時珩舟受了傷,躲在她房中養傷,就算是為了報他的救命之恩,她也絕不能在那時許配人家,女子配了人,就得躲羞,關在繡樓裡一直到嫁人前都不能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