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獨離開京城時是初冬,回到京城已是二月初春。
相隔數月,他在金殿上望到段懷容的時候,眼神比春日更暖意橫生。
兩人分別,思念卻無憂心。因為都知曉對方正在屬於自己的領地之上開疆拓土。
為一個他們述說過無數次的願景。
千裡同風,你我一枕。
自開國以來,因為民生凋敝,所以段懷容並未有登基大典。
二月底,萬物複蘇,他將典禮選在了春分之日。
古籍有記載[春分者,陰陽相半也,故晝夜均而寒暑平。],此節過後百姓開始耕種,祈願倉廩豐滿。
大晟開國至此,內土安、邊疆靖。混亂了十數年的土地終於風平浪靜,容得萬物生靈喘息。
……
春分之日,萬裡晴空。
典禮祭壇設在了城南郊外,之前繁虛樓高高立起,又化為廢墟的地方。
段懷容身著暗金龍袍、金冠玉帶。迎著萬裡無雲之碧天,在鼓角聲中一步一步登上高臺階梯。
他身上再看不出一點溫和平靜的姿態,眉目間是一納四海的淩雲之氣,更有無可動搖的從容不迫。
回身時,文武百官皆拜。
當初飽受風霜的那個困苦少年,如今是帝王之位,立於天地之間。
秦獨熱切地望著段懷容,望著他的小段先生,望著他的陛下,他的此生摯愛。
禮官高聲誦讀。
“前朝失道、九州板蕩。天下兵戈亂壤,四方黎庶倒懸。朕與諸義士不順暴虐,終清寰宇、定乾坤。”
“今四海鹹寧、順天應人。遂於甲子吉日,告天地神祇,即皇帝位。定天下號為[晟],建元[昭德]。”
禮官又宣新政一十二條,養民生、赦天下,勸課農桑、輕徭薄賦,開科考、重振禮樂。
段懷容聽著,看四下俯首文官武將,望一片清明的山峰綠原。
白日淩空,耀於蒼穹。
他終於破開的四海暗沉,讓日光遍耀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