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侯府門前,便有人來請他們進宮。兩人都知道,定然是為了魯潛覆的事情。
果不其然,還未到皇帝的勤政殿,便聽見了襄國公嘶啞地吼著:“望陛下明察!”
“秦獨殘害忠良、藐視天子,合該死罪!請陛下為老臣做主!老臣三代忠良,為大魏鞠躬盡瘁……”
那聲音實在是刺耳,段懷容不由得戲謔。兒子被殺了,卻只能在這裡哀求一個孩子做主,真是天大的笑話。
轉過一道彎,嘶喊的人便出現在眼前。
魯具本是深惡痛絕地喊著,他見到來人後怔了怔,恍若大夢初醒一般踉蹌著撲上來。
“秦獨!還我兒命來!”他不由分說便要動手。
一旁計程車兵眼疾手快,趕忙將人拉開。
段懷容望著人和藹地笑了笑:“陛下對國公還真是寬容,世子有通敵賣國之嫌,竟還沒封府查辦。”
雖這麼說著,但他知道是呂伯晦特意留了襄國公來和秦獨拼命。
“國公請吧,看看今日陛下怎麼說。”他說得輕松,只似乎詢問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
秦獨沒做聲,冷目看過便拾級而上,任由那些士兵攙扶著“殿前失態”的魯具掙紮跟上。
大殿的門緊閉著,直到段懷容與秦獨到才緩緩開啟。
段懷容不由得發笑,若是開著門,恐怕魯具就趴到小皇帝的龍案前去喊冤了。
進了殿,魯具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花白的頭發更顯他的悲慘。
“陛下!陛下做主啊!請陛下速速下旨,將這奸臣賊子捉拿!魯家三代忠良、豈容這賊子汙衊,辱臣門楣!”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念著自己的功名和榮耀,彷彿那才是他的命根子。
既有人跪得利落,秦獨便不想跪了,他只拱手俯身施了常禮:“見過陛下。”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小皇帝未跪。
小皇帝意料之中地沒有任何挑剔,很客氣得抬手:“侯爺免禮。”
呂伯晦看出端倪,坐於一旁微微蹙眉,自上而下地打量秦獨,似乎在防備一隻即將暴起的狼。
“陛下!襄國公府絕不會通敵賣國,定是秦獨暴戾,斬殺忠良……”
“襄國公歇歇吧。”呂伯晦本來就煩,被這麼一吵更是面色陰鬱:“如今北安侯已然在這裡,便當面說清楚,由陛下斷定。”
段懷容未聽那些紛爭,他稍稍抬眼,與正向他看來的小皇帝對視。
小皇帝是好奇又怯懦的目光。
但段懷容,淺色的眸子如有寒冰,凝視小皇帝也凝視著龍位。
幾乎霎時,小皇帝敗下陣來,膽怯地挪開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