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獨拽著魯潛覆的頭發,讓他仰頭看那道石碑。
“半年前我放過你一次,三個月前冀北我又放了你一次。”他壓低聲音,目色決絕。
“沒有第三次了。”
說罷,橫在魯潛覆項間的鋒刃一閃,汩汩鮮血頃刻湧出。
一道驚呼卡在斷了的喉間。
段懷容靜默,凝視著蔓延開來的血跡,心中撼然。
秦獨未眨眼,也未直視魯潛覆扭曲的面容。
手腕用力,直到長劍每一寸都刮過魯潛覆的喉嚨,沾滿鮮血。
直到血泊裡的人完全斷了氣,地上的血跡如同空中的白綾一樣蔓延。
秦獨緩緩起身,提著長劍掃視在場的所有人:“魯潛覆是本侯殺的,無論誰問起,即便是朝廷追究下來,你們也能如實說。”
“而且,像他這種人,本侯以後見一個殺一個。”他威勢凜凜,毫無畏懼。
段懷容不再看那灘鮮紅的血跡,宛若無事發生一般,面色平靜:“侯爺本是鎮守豫南的,但聽聞慶州告急,於是星夜兼程來援。”
“侯爺憂心慶州百姓,更憂心他視為手足的各位將士。今日之事,於慶州來說有功無過。但於朝廷來說,過大於功。”
“若來日朝中追究,不求各位做什麼為侯爺請命的壯舉,但願各位不落井下石。”
段懷容早已將拿捏人心的手段運用得爐火純青。
他故意說的反話,越是這樣,秦獨在他們心裡才越不可動搖。
風怒號了片刻,碑下幾百名將士陸陸續續跪了下去,鐵甲聲森嚴莊重。
他們望著秦獨,熱血沸騰的目光,足以灼透妄想壓在秦獨身上的枷鎖。
段懷容悠然垂了眸子。
他相信,只需一夜之間,這樣的熱情便能傳遍整個慶州軍。
之後朝廷若想動秦獨,要看幷州和嶺州,還要看淄州,更要顧及著由他祭奠亡魂的慶州。
秦獨已經拿到真正屬於他的鐵券丹書。
魏朝,也快失去最後一道保命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