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信兵又拿出一道蓋了官印的軍令,對副將揚聲道:“傳解將軍令,冀北前線危急,冀州軍即時備戰,一應行動全依段懷容之令。”
比副將更震驚的是段懷容。
他知道,這不是解安疆信他,而是秦獨信他。
秦獨為他爭取到了冀州守軍的調動之權。
“末將領命…”副將不可思議地答著,而後望向段懷容。
段懷容毫無猶豫,早有計劃:“季將軍聽令,著兩千冀州守軍北上,橫阻要塞之處,為冀北軍後盾。”
姓季的副將答是,雖然遲疑卻還是聽令行事。
除了冀州守軍,段懷容現在最擔心的便是幷州和嶺州兩處的人馬。郎朔和樊瀟遠會不會出兵,能不能信他。
在給兩方的信件中,已經明確說瞭如果動身,要將路線及進攻作戰計劃送與冀州軍大營。
沒收到訊息的每一日,段懷容都惴惴不安。
好在,第七日他收到了來自嶺州的信。
[我部已點兩千人馬馳援,預計四日可達,附行軍駐軍圖。嶺州奮勇將軍樊瀟遠,謹聽段先生令。]
段懷容的心終於落下大半。
他知道,一句謹聽段先生令,靠的是秦獨與樊瀟遠之間的情義,而非他多有威信。
如此一來,他更不敢辜負。
冀北最新情況跟隨回信一起由信兵送回了樊瀟遠手中,以便他知曉前線動向。
幷州遠一些,訊息是在同日傍晚送抵冀北大營的。
信封上明晃晃寫著郎朔的名字,字型粗狂有力。
[一千幷州鐵騎於九月初五動身,預計三日半抵達冀北。]
讀完信件,段懷容感覺體內血液沸騰了一陣。
沒有質疑,沒有任何贅述。
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理解了秦獨為何覺著大魏還有救。
這樣的毅然相救的摯友,這樣果敢勇猛的同袍。
他們都赤心無畏,敢將疆土安穩、同袍性命至於朝綱皇命之上。
那放眼望去,哪怕是殘破的土地下,也仍然跳動著深埋的脈搏。
他們是還滾燙的血液,只需要一顆有力的心髒,便能迸發著流便各處,生出盎然生機。
之前,段懷容認為軍中不過是冷刃冷甲,可現在真真正正領悟,秦獨為何總是念著那些將士,為何會為那兩千三萬忠魂痛徹心扉地發怒。
同袍之間的情義,在生死交疊的那一刻什麼都無法比擬。
段懷容覺著自己邁上了一個臺階,更理解這片土地,也更理解守衛這片土地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