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看去,呂伯晦正和善笑著,默不作聲將他的酒杯斟滿。
秦獨即刻警惕,深邃的眸子戒備凝視著面前人,寬袖下的手掌慢慢握緊。
段懷容穩坐,任由呂伯晦徐徐注酒。
“敬段先生一杯。”呂伯晦舉杯,眸子狡黠。
段懷容緩緩起身,端起酒杯用溫和的眼神與其對視,淺色的眸子已然交鋒。
“侯爺能得段先生相助,真是幸事。”呂伯晦飲盡一杯酒,誇贊著。
段懷容笑笑:“在下之才不比太傅,能輔佐天子。便只能盡綿薄之力,為侯爺分憂。”
言辭恭敬謙虛,但針鋒相對之意明顯。
綿裡藏針最難化解,呂伯晦揚了揚眉,打趣著感嘆道:“段先生謬贊!不知侯爺用了什麼好處,能留段先生這般經世之才在身邊。”
這是在問,留在秦獨身邊圖什麼。
段懷容自然不會真的回答,悠悠反問道:“太傅盡心竭力輔佐陛下,又是為何啊?”
四周陸續有朝官分神過來支著耳朵聽。
諸多耳目之下,這個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呂伯晦自覺野心已被察覺,卻又因面前人笑意盈盈而無法發作。
他不想沉默著太難堪,於是冠冕堂皇答道:“自然是願家國安泰、四海昇平。”
段懷容舉杯,笑道:“侯爺也許了這般承諾於在下。”
借呂伯晦之言回答問題,簡單一句話,未被套出半點訊息,還彰顯了北安侯與天子同心同德,皆願家國安定。
呂伯晦目光變得陰冷,轉身時留下片刻睨視。
段懷容重新落座,去看秦獨依然緊繃地站著,防備惡鬼似的防備已經走遠的呂伯晦。
“快坐吧。”他將秦獨拉下,輕松如常:“還怕他在這裡打我一頓怎麼著?”
秦獨哼地一聲:“他若敢動手,我即刻將他這把老骨頭捏碎。”
段懷容被逗得忍俊不禁,忙給人又添了些酒,好消一消過分明顯的厭惡之色。
大殿內和樂,他放了酒壺餘光見襄國公世子魯潛覆在內侍的攙扶下踉蹌下了臺階。
想必是喝醉了,出去透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