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獨觀望著兩人,尤其是段越的面色,可以肯定段懷容母親與段家之間並不是什麼良緣,一定存有坎坷怨懟。
他又望向段懷容,見人一如既往的平靜淡然。但他已經能知道,段懷容此行絕不只是祭拜,一定還有其他想做的。
至少,是一件多年夙願,終於能在當下完成。
恍然間,他發現自己竟能看透段懷容一些,看透段懷容的忍耐和伺機而動。
氣氛並不容得在寒暄什麼,段懷容等了秦獨一起,由段越讓開的路往府內而去,不管身後父子兩人的面色如何鐵青。
晚膳在寬敞地待客廳裡進行,一張寬大的桌子上擺了琳琅滿目的菜品,每一道都精緻可口。
秦獨理所當然地坐在了主位上,他推了身旁的椅子,方便段懷容落座。
段懷容也不顧及還站著的父親和繼母,這會兒已然自顧坐下。
一應動作都被趙蘭慧看在眼裡,她侷促著用手肘頂了頂段越,讓老子趕緊看看兒子如今的境況姿態。
問心有愧的人,總是會害怕報應的。
秦獨看段懷容此刻一副無所顧及的樣子,與第一次見面時的小心翼翼毫不相同。可他卻偏愛看段懷容行動由己,不受旁人掣肘的模樣。
別人眼中的驕縱,在他看來是十足十的貴不可攀罷了。
既然如此,他也願意再助長一下段懷容的“氣焰”。
“本侯不過是來陪懷容吃個便飯,不必拘束,都坐吧。”秦獨向還站著的三人示意,隨後往身邊人淺笑望了一眼。
段懷容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心道他們還真是一路人,在仗勢欺人這件事上都能這麼合拍。
只是,他更多的是在回味從進門到現在的兩聲“懷容”。秦獨叫得比之前見太師時更順口,他聽得也更入耳一些。
彷彿,日常中他們便是如此相處的。
幾人落座後,趙蘭慧暗暗踢了段懷煜一下,往秦獨那邊示意了眼神,讓他殷勤些。
段懷煜也領悟到了,即刻笑臉相迎:“侯爺,這是今天新到的海魚,燉煮之前都是活的,十分的新鮮,侯爺嘗嘗。”
說罷,他指使小廝去給秦獨盛出一份。
段懷容也不抬眼,只以餘光掃著說話的人。
他這個弟弟生得倒是精神周正,也讀過嶺州最好的書塾,只是書生才氣沒見多少,反而把趙蘭慧的計較油滑學了個全套。
那小廝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鮮魚湯,畢恭畢敬放在了秦獨面前,便要退下。
“給容兒也盛一碗。”段越講究中庸之道,這會兒即便不與這個兒子親暱,也還是想別做得難看。
小廝複又上前,剛剛拿起碗卻被秦獨攔住。
秦獨深邃的眸子看向段越,略帶諷刺地問道:“懷容吃了海魚會起癮疹,長史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