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笑笑,覺著北安侯做這事兒實在是荒謬。秦家乃開國元勳,世代忠良保疆衛國,秦獨就是再張狂跋扈,也不會做這種有違祖訓本心之事的。
想起嶺州義軍,段懷容複又沉思。
若是真有一天,他與任滬裡應外合,令嶺州義軍攻入京城,完成師父遺願。
那之後又該做什麼呢?
殺了平逸王報仇,然後除去太傅丞相等一幹奸佞?最後按著小皇帝繼續坐在龍椅上,他們俯首稱臣?
和招安殊途同歸。
總有一番轟轟烈烈,最後卻偃旗息鼓的感覺。
段懷容還沒完全思索清晰以及之後的路,卻知道自己絕不會那麼幹。
或許會有一條截然不同的路等著他,只是迷霧未散,未到明朗時。
天色稍晚,營地各處都亮起了火把。
剛剛簡單吃過些東西,段懷容便見秦獨又整理佩劍軟甲,一副準備動身的樣子。
沒等他詢問,收拾的人已經先開口解釋。
“此處臨近黑霧山,山匪猖獗。我要去沿駐營佈防巡視,確保安全。”秦獨說著。
雖說山匪大抵不會主動來招惹北安軍,但謹慎些總歸是沒錯的。他也正是憑借這份謹慎,屢戰屢勝。
外人眼中驕奢淫逸的北安侯,總是要在這樣的夜晚巡視軍營。
“辛苦小段先生,替我坐守中軍帳了。”
段懷容笑笑點頭:“好,早去早回。”
兩人的對話中,逐漸摻雜著隱約的關心和囑咐。
秦獨為這句早去早回欣喜,揚手披了披風向帳外而去。
……
前半夜,一切都太平。段懷容坐在帳裡案前,有條不紊地翻閱各種軍報,一邊盤算著秦獨應當走到了何處。
大抵還有一個時辰就能回來了。
“先生,要不然你先歇吧。”彭傲雲蹲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已經打了哈欠。
白日趕路,晚上又要熬夜,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實在是堅持不住。
段懷容看了看帳外的天色:“你先休息,侯爺馬上回來了,我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