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分不清,記憶裡的母親的臉,是遺照上面的樣子還是她躺在黑色棺木裡的樣子。
如果她知道這個女人死了,會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薛銳想象不出來,太久了,他已經……失去那個最愛他的人,很久很久了。
“對於你繼母的死亡,你還有其他想要問的嗎?”
“沒有。”薛銳說。
警察局外圍得水洩不通,不少人帶著三腳架在這裡直播,當地的電視臺和新聞記者拿著話筒焦急地等在門口,也有單純湊熱鬧的人吃了晚飯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是來看現場表演。
聲音更是嘈雜,薛銳還沒出來,為了留住直播間的觀眾,很多主播直接在等待的時間裡開始整活,舞蹈主播外放dj神曲,搖花手的和擦邊的群魔亂舞著;閑聊型別的已經連線了幾波粉絲,主觀臆想著討論啟辰的未來走勢;沒有才藝的就夾雜著方言用帶有濃重口音的普通話對著鏡頭連編帶猜地傳播著關於薛家的八手謠言。背景裡更是有進進出出的警車鳴笛。
有人信誓旦旦說薛家老大和繼母之間是有違道德的那種關系,有人把陰謀指向商業暗殺,有人相信風水玄學認為是啟辰大廈沖撞了守值太歲,突然插話進來的路人問這裡最近的廁所在哪兒,不一會兒又吵起來了,誰碰了誰的胳膊肘,誰佔了誰的好機位。
大家好像很執著真相,又好像根本不在乎真相。簇擁著守在這裡,眼巴巴望著的,是熱點,是流量,是錢。
“出來了!出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像是公雞報曉叫出來了太陽,鏡頭和人頭如同向日葵一樣齊刷刷把朝向甩了過去。
“您好請問您對繼母死亡是什麼看法?你覺得她是自殺嗎?”
“你的弟弟薛源去哪裡了?他在虹場被帶走與和你爭奪繼承權有關系嗎?”
“你和卓家小姐的婚約還會繼續嗎”
“是不是要為繼母守孝推遲結婚?”
“您的父親會出面追悼會嗎?”
“你覺得啟辰的股價會不會受這件事影響?”
“請你回答一下!”
“薛先生……”
“你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