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遙向來是先走,在一旁等著接江翎瑜,擔心他身子孱弱,不好借力站住,更不願意他磕著碰著,一直是如此悉心地呵護他,唐煦遙習慣性伸手攙扶江翎瑜,不經意一瞥村子門口,一下子愣了。
林同村牌匾醒目,正下方全是白花花的紙錢,還扔著一些紅紙,上頭大多是寫著一個大字的,可到底寫的什麼,唐煦遙看不懂,那樣的筆畫,條文,不像是漢文。
唐煦遙就這樣怔著,直到江翎瑜把手搭載他掌心裡,才猛地回神,攙扶著江翎瑜下來:“夫人,抱歉,我剛才在看這地上的東西。”
“我也注意到了,”美人指著眼前紅白的一地,“這種祭祀的法子到底是哪路的,為何又紅又白,真是奇怪。”
“江大人,將軍,咱們要不要現在就進去?”
廖無春不知何時站在二人身邊:“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聽你的,”美人道,“我和將軍不曾來此,也不明白那些明裡暗裡的規矩,都聽你的。”
“只要是白日到此,都會相對安妥些。”
廖無春囑咐:“事情一定要趁著天亮辦,即便辦不完,再壞些,就算是一無所獲,寧可擇日再來,不可逗留於此,哪怕是離著京師不遠時天黑,也十分危險,我必須盡職盡責叮囑,此言許是讓二位大人心生厭煩,可一旦違反這些冥冥之中的規矩,事情就遠超我們的控制了。”
“嗯,”江翎瑜點頭,“此行由你做主,我們聽命就是。”
眾人商議好了,這才往村子裡頭走,先前雷火司查案,不及現在規模浩大,都是派一兩個暗衛前去,看個大概就是,沒有人願意接這樣的燙手山芋,即便有命令在先,也是得糊弄就糊弄了,畢竟與自己無關之事,都想保命。
將士們把江翎瑜和唐煦遙圍住,隊形也不算太密集,總之也會讓他們觀摩地形,畢竟大員辦事,尤其是命官,與護送將士想得不同,也許一個土坡都會成為破案關鍵。
村子似乎不大,眼前不過十間房舍,也許是多年沒有生氣,都倒坍了也說不定,畢竟在傳聞中,林同村還是很大的。
“怎麼,夫君,”美人吸了吸鼻子,“這附近是不是有血腥味。”
“是。”
唐煦遙與血肉,黃沙相伴多年,對此感知很是敏銳,其實血腥味自他走過匾額就聞到了一些,只是暫且不敢確認,就沒明說,如今美人也發覺此事,說明離事發地不遠了,也點點頭:“應該快到地方了。”
唐煦遙說時攥緊美人的素手:“夫人莫怕,有我在呢。”
廖無春聞言,不讓江翎瑜與唐煦遙上前,指派一名東廠暗衛:“你去探路,看看他們祭祀之處在哪,還要小心些,留神四周。”
毓照理和雲習淵都在江翎瑜他們身後,他踮腳看看前面,看不出什麼端倪,於是跟雲習淵小聲嘀咕:“習淵,你說來時看到路邊有三牲和人頭?”
“對啊,”雲習淵眯眼,“怎麼了?”
“按理說祭祀結束,三牲也該是埋起來,或是拿走吃了,怎麼還有扔在路上的。”
毓照理覺得此事有悖尋常人的祭祀習慣:“會不會那三牲不是用在林同村,而是別的地方?”
“怎麼可能,這路上半個人毛都沒有,不是這裡的事還能是哪?”
雲習淵說到此處頓了頓,越是猜想,心裡越覺得可怖,愣了愣神,似是在尋思這話該怎麼說,片刻之後才開口:“你說,會不會這三牲之後,還有別的東西獻祭,所以,三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那兩個孩子。”
江翎瑜聽了許久,適時開口接話:“三牲只是引子,要是此處單是奸臣佞黨,江湖賊寇勢力盤踞,連祭祀都是為些雞鳴狗盜之事做掩護,那他們為何要孩子們的性命,我百思不得其解。”
雲習淵道:“江翎瑜,你見多識廣,怎麼連這樣的事都無法參透。”
“不許無禮,”毓照理急忙阻攔,“習淵,你怎麼能直呼江大人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