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眯起桃花眼,模樣俏皮:“晚上告訴你。”
莫羨將話帶到,江玉跟唐禮也是不明白江翎瑜到底什麼意思,主子的話不能不聽,於是頂著狂風到對面的唐府去,一箱一箱地搬出炮竹,還有成捆的鞭炮,也不都是新買的,還有些陳年堆積的,不知道裡頭的藥還能不能用,啞火沒有,一併拿出來就是,收拾完了,唐禮挨個去問留宿在江府的客人,連雲習淵的房門也敲了,有沒有願意燃放炮竹作樂的,外頭管夠。
雲習淵酸著個臉,嘴上說著沒意思,但李思衡他們那些道士拿著炮竹到花園去燃放的時候,他還是出去看熱鬧了,抱著胳膊站在不遠處,盯著他們手裡的線香,接連不斷地點燃引線,江府好不熱鬧。
莫羨見雲習淵倚著牆站著,上前討好他,滿臉堆笑:“大頭領,要不要燃一個玩玩,我去給您拿呢?”
“小兒科,多麼沒意思,”雲習淵愣愣地看著在地上炸鳴的鞭炮,盯了一陣,指著跟莫羨說,“莫羨,我倒是想玩玩這個。”
“成,成。”莫羨屁顛著就去了,一腳踩在放了許多年的炮仗上,都以為是啞火的玩意,好巧不巧就炸了,鞋底直冒火星子,嚇得莫羨大叫起來,逗笑了看著熱鬧的雲習淵。
江翎瑜是江府的主子,他不愛女人,更不三心二意,府上何時也沒有燕語鶯聲,今日吉慶,道士不講經畫符,雲習淵他們這些暗衛也沒大事可做,就都湊到一起玩樂,很快就稔熟了,江府常年寂靜,今日喧笑不斷,江翎瑜偎在唐煦遙懷裡,聽著也是舒心。
江府內的動靜反常極了,使得在外頭盯梢的西廠宦官頓覺離奇,緊著忙著回宮報信,商星橋一聽,又趕緊往周竹深那傳。
周竹深上次拜神挨砸,已經臥病在床許久,沒傷著髒器,身子還算硬朗,但這骨傷不愈也很是纏人,聽說江府內外歡聲笑語,也就意味著數次刺殺失敗,包括昨天的,氣得把擱在床邊矮櫃上的茶盞子劃拉到地上摔碎了:“一群廢物,為何江翎瑜就是殺不了,真是我周竹深的奇恥大辱!”
“主子,其實這事也沒您想得那麼糟,”管家開口勸慰,“您升官了,多好的事,江翎瑜總會死的,不在這一時半刻。”
“說起江翎瑜的事,我倒是有一點擔憂之處。”
周竹深說:“我曾教導刺客,行刺失敗,被問及是誰的手下,皆說是青綠局,不會被他們報複吧?”
“嗨,要我說,這個門派是否存在都是個迷。”
管家樂了:“您就寬心吧。”
盡管青綠局的存在依然是周竹深拿不定主意的事,虛無縹緲,但他還是有些嘀咕,長嘆了聲:“算了,僅此昨日一次,往後我也不說了,我再也不敢謊稱是這種邪乎的幫派作案,萬一真有此局,倒黴的必定是我。”
同時刻江府內,鞭炮還剩下許多,李思衡他們自覺玩得盡興,這些沒燃放的,就留著守歲時接著玩就是了,一行人邊聊,邊回客房,李思衡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江翎瑜留自己有事要詳談來著,做完法事就回去睡覺了,把這些囑咐全扔在腦後,什麼都想不起來,緊著要折回去,到江翎瑜和唐煦遙的臥房一趟。
李思衡趕到門口,讓守在旁側的唐禮攔住:“李道長,請等一下。”
“唐管家,”李思衡行禮,說明來意,“昨夜江大人留我議事,我半路出去做了鎮魂局,說是一醒來就找江大人,我忘了,這才拖到這個時辰。”
“我聽聞了,”唐禮笑笑,“我的意思是,您得等一會才能進去,因為朝廷的廖提督來了,正在裡頭與我們主子和夫人議事。”
話說開了,二人同時緘口,等了片刻,忽然聽得裡頭傳來說話聲,是廖無春的嗓音,語調很是莊重:“皇上祝兩位爵爺除夕安康,歲歲平安,帶了兩件大禮,還有些進貢的玉石翡翠什麼的,七零八碎,都是名貴之物,都在我遞給江玉的大箱子裡了,不過我今日到此,並非是只捎祝願和禮物,皇上派我前來宣密詔為我此行重中之重,親筆詔書就在我手上拿著的這金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