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是看不透,只是走不出。”陳璃苦笑,又低聲道,“光曦哥哥,謝謝你了。”
白光曦雖然算計了南陳一把,將他們騙上了戰場,但也為他們爭來了一條活路。甚至現在,皇帝明明可以雷霆之勢將他們兄弟拿下,隨意處置,卻選擇溫和勸降的方式,也有部分原因是看在這個人的情面上。
“不必說謝,難道他們不是我並肩作戰的兄弟和朋友嗎?”方源笑道。
“是啊,也不必多謝,反正以後需要你維護的日子還多得很呢。”陳璃笑了起來。
遠處皇帝和自家皇兄在談什麼,他雖然無法聽清,但也能夠推測一二。年輕的皇帝想必已經不想再將精力損耗在戰爭上了。連續到來的大勝,大周至少未來二十年,都不再有邊疆危機。對這位仁厚的皇帝來講,盡快罷兵議和,安撫民生才是第一要務。南部六郡民生凋敝,需要漫長時間的休養生息。
他應該會同意自己皇兄返回烏理國,如果他肯交出南部六郡,並勸說水師歸降的話。畢竟對那個遙遠的南蠻小國,大周是不會有興趣的。
但歸降的屬國,終究要有一個人質。就好像之前烏理國作為南陳的屬國,其王子也常年居住南陳建鄴城一樣。
除了自己,壓根兒沒有別人了。
方源抬起一隻手,按在他頭上,就好像少年時候那樣。
“苦了你了。”
“沒有啊。”陳璃抬頭看著他,笑了起來。
對自己來說,已經是意料之外的優待了,身為潛伏的細作,危害無數軍民的叛逆賊子,竟然還能夠享受質子的待遇。簡直要感動的流淚好不好。
“我是說這些年來。”方源的手按在他肩頭。
陳璃低下頭,“沒有,其實日子挺好的,比起你們在南邊的舉步維艱。”他這些年留在裴翎的身邊,有長輩傾囊相授,有兄弟意氣相投,真的不能算苦了。除了午夜夢回之際,那個念念不忘的夢之外。
說話的功夫,遠處的秦諾和陳玹終於結束了這場談話,往山坡上走來。
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方源正擱在陳璃肩頭的手上。
似乎也談得挺好的。秦諾突然對留這個家夥當人質的決定有點兒猶豫了起來。
方源和陳璃各自迎了上來。
陳璃恭敬地向秦諾行禮,然後帶著陳玹離開了。
方源陪著秦諾往回走,秦諾正想開口問一問之前戰況的細節。
方源突然開了口:“你說的欺負是怎麼回事兒?”
呃,他耳朵真靈!隔得這麼遠都能聽清楚。
“就是在南瀾城一座叫淵色臺的宮殿裡巧遇,有些話語不合,一不小心打了起來。”秦諾含蓄地講述著過程。
是單方面的毆打吧!方源額頭上垂下三根黑線,畢竟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學生,他非常清楚秦諾現在的武功,絕對秒殺曾經一起長大的好友。
“咳咳……先別說這個,告訴朕宮裡如今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