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他面前可千萬別提起類似於‘養父’或者是‘父親’這樣的詞,他會生氣的。”青之川顯得有些急躁,“他從來不願意我這樣稱呼他,也不喜歡別人把他放在父親的位置。”
不肯將自己視作父親,卻還是盡心盡力地承擔起撫育孩子的重責,這略微有些矛盾,至少玉藻前覺得矛盾。
難道是故意拿喬嗎?或者曾做過什麼錯事,才心生愧疚,認為自己不能被青之川稱為父親?
恍惚間,玉藻前覺得自己似乎觸及到了白澤口中的真相。
相較於玉藻前,青之川顯得有些過於不上心了。她只是很隨意地擺了擺手,毫不在意道:“所以我說他是個不能以常理評價的怪人嘛。”
玉藻前將手背在身後,微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否認青之川的話,但她也不能確定,因為玉藻前此刻正背對著青之川,她沒法看到玉藻前的神情。
“不合常理的背後,一定隱藏了些什麼。”玉藻前幽幽道,“還是去一趟右京吧。”
青之川原本還在是否前往右京之前搖擺不定,玉藻前這麼一提,她總算是定下了心意——她決定回到右京尋找玄青。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青之川也不再磨蹭,立刻差遣惠比壽和大天狗去僱些車馬——她特別叮囑他們要選盡量大的馬車。
初一聽到青之川的叮囑,玉藻前就忍不住調笑道:“看來你想要把所有的式神都塞進馬車。你想向旁人好好地炫耀一番嗎?”
這話純屬調侃,玉藻前自己都沒有多放在心上。然而青之川確實忽然來了勁。她興奮地點頭,眼裡閃動著尋到摯友般的激動,好像尋到了知音。
這般反應倒是出乎玉藻前的意料。
他原本以為青之川應該會否認他的問話。就算青之川的真是心思確實是如此,八成也不願直白地給出肯定的答複。
能夠回應得如此坦誠,竟讓玉藻前覺得有些驚喜。他果然還是喜歡直白的人。
惠比壽和大天狗的手腳很快,不多時就尋到了合適的車馬。巧的是,素來忙碌的車行,今天恰好有一位空閑的車夫。事不宜遲,青之川決定今晚就啟程前往右京。
今日啟程,行程不免顯得有些緊張。當其他人都在忙忙碌碌地收拾著行李的時候,玉藻前顯得格外悠閑。他壓根就沒有什麼需要帶在身上的。
同樣悠閑的還有酒吞和茨木。見玉藻前獨自坐在樹下,酒吞難得熱情了一回,出聲邀他一同飲酒。玉藻前禮貌地笑了笑,婉拒了他的邀約。酒吞倒也不惱,笑著轉身離開,絲毫沒有所謂的挫敗感。
坐了不多久,圍牆外傳來清脆的馬蹄聲。聲音漸近,在門口停下。
車夫來得比約定好的時間來得早了很多。
青之川也聽到了聲音。她的手腳略微有些慌亂了起來,也顧不上疊齊衣服了,直接一股腦兒塞進包袱裡,絲毫不考慮穿上皺巴巴的衣服會有多麼不得體。
盡管她已經努力加快速度了,但還是稍微慢了些。當她抓起包袱沖出房間時,式神們已經乖乖排起隊準備上車了。
玉藻前不在隊伍中,這讓青之川慶幸不已。她小跑著來到玉藻前身邊,輕聲喚了他一聲,讓他注意到自己。
不過不必她出聲,單憑那急促迫近的腳步聲,玉藻前就知道是她來了。他微微側首,正巧掃到青之川異於平日的笑顏。
他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放在心上,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