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憂又皺了皺眉,半晌開口道:“我把她給送走了。”
賀琅聞言,可不會認為謝無憂是打消了念頭,若是放棄了,怎麼還會這麼煩惱?
果然,謝無憂接下來又道:“她既然是我心愛的女子,我只願明媒正娶,和她一世白頭。而不是做個沒名沒分的妾室。陛下若不願賜婚……”
賀琅輕扯唇角,便將聖旨扔他懷裡:“朕一言九鼎。”
看謝無憂欣喜若狂,賀琅想說,但願你他日不會後悔,終究沒說出口。
謝無憂既然要明媒正娶,自然不願意婚前牽連,對閆合孃的名譽有損。即便這女子煙視媚行,早就沒什麼名譽可言了。但謝無憂還是親自將人送到了謝家在城西的一處宅院,讓她在此處小住。
他想說,他會求陛下賜婚,將來她會是丞相夫人,是天下女子都會豔羨的人。他也想對她許諾,這一生一世,都會對她好,也只對她好。可話到嘴邊,臉色微紅,反而說不出口了。
謝無憂,害羞了。
蘇朝朝聽聞謝無憂心意不變,十足的驚訝了一會兒。
“這謝無憂是和我槓上了不成?都知道閆合娘是什麼樣的女子,怎會還願意請這婚旨?”
賀琅笑笑,搖頭:“自然不是。自儀此人,就是將婚事看的太重了。他心裡只願娶一個能和他一世白首的女子,又最是恃才放曠,自認手段出眾,他既有心又有手段,怎麼肯讓心上人受一丁點委屈?不過自負罷了。就當朕縱容,好叫他吃個教訓。”
蘇朝朝若有所思,看向賀琅,目光格外沉靜:“謝丞相的心思,我也能猜到幾分。大約是覺得,閆合娘如今心計百出,都是因為這樣的處境。謝相是能將她拉出泥沼的人,不止,他還是能將她捧在手心的人。她若出了如今的困局,自然無需再百般算計、千般謀劃。”她微微嘆氣,“但願這女子,能擔得起謝相一顆真心。”
賀琅卻不樂觀,冷笑一聲:“遲早是要被人扔在地上碾踏。到那時,也是謝自儀自找的!”
李燦留在這裡用了午膳,齊王妃便匆匆進宮來接。
她今日一身粉色宮裝,格外嬌妍,滿面春色,眸光中的水光都要滴出來了。
也太蕩漾了些。
蘇朝朝一眼就看出,昨夜這二人是和好了,且琴瑟和鳴。
她也不說破,三分真怒七分佯怒的訓斥了幾句,責怪她對小世子不夠盡心。
齊王妃如被潑了一頭冷水,惶然跪下:“是臣妾疏忽了。臣妾必當反省自身,他日無論有無子嗣,也該當對小世子視如己出,也絕不謀奪世子之位。”
她的心性,蘇朝朝是知道的,可不懷疑她有什麼不該有的野心。只不過,疏忽了這孩子,也是事實。
八九歲的孩子正是敏感的時候,又失去了母親,偏生繼母與父親卻有這般的好,遠勝過生母在世之時。
蘇朝朝淡淡道:“你越是沒有此心,越該多照看這孩子。他今早過來,連早膳都沒有吃。我聽說,齊王自六歲起,就住到了外院,婆子、丫頭、小廝、書童並僕役都是你親自安排的,連小廚房裡的廚子都是你從孃家挑選的。這是你有心,可是你也不該如此疏忽。”
齊王妃出了一頭冷汗。
她自然不敢反駁。確實是疏忽了。齊王妃在內務之上,十分精通,若不然當初沈思永也不會叫她進宮,一同攜手安排宮宴。
可在家中,卻有刁奴在眼皮子底下,這樣苛待齊王府未來的主子!
這人還全都是她經手的,將來若出了事,她就是宗室罪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