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此人年幼時,還曾淪落小倌館裡,情挑意動,對付男子抑或女子,都很有一套。
然賀琅也太高估蘇朝朝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轉了方向:
“唐硯公子的傷怎麼樣了?大公主與他真的斷絕了?”
賀琅:…… ……好吧,他真是白操心了。
“雖然還不能走動,但精神不錯。大公主近來便專寵肅還霜一人。”
蘇朝朝微微嘆息:“若是唐硯公子願意出仕,這什麼阮預、肅還霜,都比不過他。”
賀琅笑著拈掉沾在她頭發上的花葉:“你若不服氣,只管去參加科舉,本將軍買通主考,封你個狀元。”
李螢坐在包廂裡,此處視極好,樓下諸人盡收眼底。樓下阮預與肅還霜還在爭論,他正意興闌珊,冷不丁瞧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玄衣少年,倚欄而立。
他恍惚憶起,當年那個向他伸出手的高大少年。
他自來到這世上,便是孤苦無依。原來到如今,已是十七個年頭了。那玄衣少年,自然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他的胸懷,更寬廣了。
只是旁邊這個,似乎更像此時的他?
李螢揉了揉眼睛,等看清楚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思永放下杯盞,淺笑著問:“怎麼了?瞧見什麼趣事了?”
李螢努了努嘴:“你瞧瞧那邊,是誰來了?”
沈思永與賀琅不熟,一眼就看見了蘇朝朝,疑惑道:“怎麼這少年的背影,如此熟悉?……呀,朝朝兒!”
沈思永站起身來,蘇朝朝也聽見她的聲音,恰好轉過身來,二人隔著窗子,都發現了彼此。
蘇朝朝高興的像個孩子,隔著窗子拉住沈思永的手,兩個少女又蹦又跳。
“我就知道你會來。有什麼吃的沒有?”
沈思永:“……快進來。”
沈思永拉著她的手往前走,到窗欞邊就卡住了,她一刻都捨不得鬆手,餵了塊蓮子糕進她嘴裡,就這樣,一個在裡,一個在外,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將蘇朝朝拉進屋裡。
兩個女孩兒說話,李螢插不上嘴,對她身後那個“魁梧漢子”也不在意。冷不丁瞧了一眼漢子的眼睛,突然愣住了。
他看了好幾眼才敢認,哆哆嗦嗦的試探著叫了一聲:“表兄?”
瞧這兩條眉毛,像被水泡過的麵疙瘩,黑黑腫腫,又像是泥水地上,被鐵鍬胡亂鏟了一條溝,粗野狂放。那鬍子,像湖底亂糟糟的水苔,除了一雙眼睛,哪裡還能找得到昔日大將軍的半點風神?
沈思永這才留心,蘇朝朝身邊那個面色略黑、鬍子糟糟的粗眉毛漢子。仔細一看,其人鷹目虎視,豈是尋常人可比?
賀琅一抬眼,李螢確認了:“表兄,真的,真的是你啊!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幅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