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他每日給她端個洗腳水,不算什麼勞苦事吧?
李晏想著,唇角微微上翹,似乎勝利就在眼前。方才的種種不悅,又被她拋諸腦後了。
遇見唐硯以前,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樣奮不顧身的愛一個人。
唐硯看過聖旨,嘆了口氣:“殿下這是何苦呢?不知是為難自己,還是為難硯。”
李晏就不懂了,她真心愛慕他,一心想改變他此刻這種尷尬的處境,怎麼就是為難呢?
唐硯上車時,抬起頭遙遙看了一眼。李晏站在窗邊,得意的對他揮了揮手。
他再怎麼別扭,聖旨一下,還不得老老實實從了?
李晏覺著,自己真像個強搶黃花大閨男的惡霸,不由抿唇又笑。唐硯上了車,掀開車簾,突然對她笑了笑。
這無疑是個訊號,唐硯這家夥,最終還是要被她征服的。李晏更得意了。
突然唐硯放了車簾,那馬車晃蕩了一下,像碾著了什麼東西一樣,接著是車夫驚慌失措的叫聲,小廝拼了命一樣往十裡坊跑。
李晏心跳的厲害,純羊已經下去了,片刻慘白著臉上來。
“怎麼了?”
她急著要沖下去,被純羊冒死攔住:“公主!殿下,您還是放棄吧。”
“他怎麼了?你說!”
純羊道:“硯公子從馬車上摔下來,被車輪碾斷了腿。公主,您別去了,這種人,不值得。”
李晏推開純羊,晃晃悠悠的癱坐到椅子上:“滾!”
純羊膽戰心驚的守在門外,很快,樓下歸於平靜,承恩伯府的人都是素有規矩的,已將唐硯搶送回府。
門內,一陣瓷器砸地的爆裂聲響,過後,李晏一臉平靜的出了門。
純羊跟在身後,捧著那錦盒,覺得甚是沉手。這唐硯摔斷了腿,也不知今後還能不能再站起來,這聖旨已是無用了。
從前唐硯雖然身份不堪匹配,可大公主喜歡;成親之後,只要皇家抬舉,誰又敢說個什麼?
可如今又不同了,陛下再疼寵大公主,也不能讓她嫁給一個瘸子啊。那天家的顏面,又放在何處?
他猶豫啊,他思慮啊,他都愁死了,可這個檔口,誰敢跟大公主開這個口啊?
正覺這差當的生不如死,大公主開口了,語氣格外寧和。
“這聖旨也無用了。你回宮去還給父皇吧,就說……我今兒去梨園玩了。”
純羊頓覺重見天日,片刻又有了新的問題:陛下要是問,公主在梨園聽了什麼曲兒,是誰唱的曲兒,他又要怎麼答?
可李晏已經沒影兒了。
純羊茫然無措的站在空蕩蕩的街頭,嚴肅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措辭,才硬著頭皮去向陛下回話。這半路上,難免理所應當、嚴肅且認真的問候了唐家的祖宗十八代。
幸而陛下沒說什麼,只是將聖旨收了,有些無奈的神情。
“這丫頭,是看上了梨園的什麼人,又不喜歡唐硯了?還真是孩子心性,跪了三天三夜求來的聖旨,說不要就不要了……也是,梨園新來的那兩孩子,倒是人美聲甜,她喜歡便去解解悶。只要不唱些古鏡記、遊仙窟之類的,引得她又動了飛升成仙的愚念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