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巒從富陽趕回京,沒來得及去抱一下伸著手呀呀叫著“爹爹”的蘇雲沁,就去看重傷的兄長。
孫茂貞難免有些怨言:“去年你摔斷了腿,你親哥哥沒來看一眼,等你都快好了,才跑過來把我孃家送來的補品拿走了不少……”
蘇巒四下張望,見廊簷外空無一人,突然轉過身,將嬌妻幼兒一齊抱在懷裡。
“我心裡都知道。我口拙舌笨,不知道如何拒絕,也不曉得該怎樣計較。你在家裡潑辣,都是為了我和孩子。”
孫茂貞眼淚差點滾出來了:“別說這些乖話了。婆母傳信給你,你收到了嗎?”
蘇巒道:“我都知道了。兄長已經醒了,我現在就去看他。”
蘇嶂醒了,他媳婦並兩個通房都守在旁邊,一口粥沒吹涼,他發了好大的脾氣。
蘇巒讓她們先出去,自己喂蘇嶂吃飯。蘇嶂遭逢打擊,頗有些蔫頭耷腦,聽蘇巒提起分家一事,瞪大了眼睛:“什麼?分家?娘和你都瘋了不成?我們現在分出去,這偌大的家産都便宜那賤人母子不成?”
蘇巒靜靜的看他咆哮,等他說完,冷不丁塞了一口粥進他嘴裡:“都說兄長傷勢不輕,差點救不回來了。我看兄長,中氣十足,還大有可為。”
蘇嶂“呸”了一口:“你還巴不得我死啊?我欺負你就算了,我要真死了,你呆頭呆腦的,爹還不把這些家産全都給那小雜種?要是我就不一樣了,將來我多少得幫襯你。”
蘇巒語氣平平,好像在說,今天白菜便宜,多買了幾顆。
“兄長就不要再想這些了。這些家産,本來也不是我家的。還是分家吧。”
蘇嶂一激動,牽動傷口,疼的哇哇亂叫:“怎麼就不是我們的了?二叔家沒人了,就算說到族裡去,除了當年二嬸的嫁妝,是要給二丫頭的,這些都是二叔當年的産業,合該留在我們蘇家。難道還能跟著二丫頭一起改姓?那丫頭現在鬧的一塌糊塗,能不能嫁出去都還難說了。”
蘇巒見他冥頑不靈,只得出了絕招。
杜氏早等在門口,見幼子出來,忙過來問:“你哥哥可同意分家了?”
蘇巒點點頭:“母親有命,兄長自然是同意了。”
杜氏將信將疑:“我苦勸了你哥哥好幾天,他翻來覆去都拿車軲轆話敷衍我,怎麼會突然同意了?”
孫茂貞略有些不滿,抱著孩子道:“母親,巒哥日夜兼程,還沒吃飯呢。”
杜氏早下定決心,對待兩個兒子要一視同仁,被提醒了一下,才發覺這小兒子滿面風塵,已經是疲倦不已。她略有些愧疚,預備說幾句體己話,可蘇巒已經接過孩子與孫茂貞回房了。
回了房,孫茂貞才問:“方才是怎麼了?當著母親的面不好說嗎?”
蘇巒泡在浴桶裡,疲乏的筋肉都舒展開來,他渾身舒爽,拉過妻子的手來說話。
“貞兒,還是你知道我。”
他握著孫茂貞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那兒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這疤痕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