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蘇朝朝便一臉菜色。
蘇方氏今日心情也好些,見了蘇朝朝破天荒的誇了幾句:“冬日裡沒什麼花花草草,院子裡都是灰濛濛的,你們小姑娘家穿的鮮豔些,人瞧著也高興。我看朝朝穿的這顏色就不錯,趕明兒也給雨兒做幾身。”
宋靈雨慌忙道:“我還有好幾身呢,不必了老太太。”
蘇方氏慈愛道:“那都是舊的了。”說著,想起小庫房裡還有幾匹桃紅的布料,又拿出來讓兩個丫頭挑選。給宋靈雨做了兩身,倒給蘇朝朝做了三身。
蘇方氏今日反常,蘇朝朝正疑惑,就聽蘇方氏道:“朝朝啊,你這幾日離家,等到第三日黃昏才有人來報信。你姐姐可急壞了。她對你,自是一片真心。”
宋靈雨默不作聲,只能當做沒聽見,假意去看丫頭腰間掛著的纓絡。
蘇朝朝道:“我自然知道。祖母疼愛姐姐,就看不出,我對姐姐的心了?”
蘇方氏一愣,面色不大自然:“你們姐妹自然投緣。雖說蘅兒、若兒都是姓蘇的,你反倒與雨兒更親近些。你是個明白孩子,與你父親、祖父是一脈的,重情明理。不似我與你伯父,薄情糊塗。”老太太長長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力的道,“將來我若西歸,唯有你能多看顧你姐姐些了。”
言罷,老淚斑駁,十分傷懷。稍傾,唇角蠕動,想要說什麼,都難以成言。又見宋靈雨暗自垂首,眼角淚光灼灼,只能揮揮手,讓兩個丫頭出去了。
蘇方氏這番話,究竟觸動宋靈雨的哀哀心腸。有些鬱郁寡歡,強顏歡笑,又擔心蘇朝朝睡不好,婉轉遣她回自己的空山院去歇息。
蘇朝朝在馬車上睡了一上午,這會兒哪睡得著?於是提著一盞橙黃色金魚燈籠進寒江閣找一本舊書來看。剛出來,蘇屹已拿著披風等在外面。
蘇朝朝急著求證,一面走,一面翻看。她走路不看道,蘇屹順手抬起她胳膊,引著她避開腳下一塊石頭,二人從園子中穿行,走近道回去。
這寒江閣後面,除了嶙峋怪石,如今只有冬青仍倔強綠著。
蘇朝朝查證所想,才合上書:“你說的宗室,成蕉胥是什麼來歷?當真如此惡名昭著?”
蘇屹冷笑一聲:“也不算如何惡名。只不過自小鬥雞鬥狗,提籠遛鳥,不務正業罷了。若說此人成名之戰,大概就是前年新年,他被齊陽翁主裁了月銀,身無分文去看別人鬥狗,一直流連到大半夜。結果回來的路上,連租轎子的銀錢都沒有,一腳踩進護城河裡,摔斷了腿!”
“也算因禍得福,齊陽翁主也不敢再剋扣他用錢,只是派了幾個厲害的護衛,嚴厲看管著。”
“蘇蘅一心想找一門貴婿,如今一朝得志,難免得意忘形。”
蘇屹說這話時,語氣隱隱有些自得。
蘇朝朝斜睨他一眼,已然明白其中關竅:“莫非其中還有你的功勞?”
蘇屹嗤笑道:“她既然想找,卯足了勁兒想壓過你,可惜手段實在拙劣,也碰不到什麼權貴的衣角。我少不得要幫幫她。”
“怪不得你前幾日,神出鬼沒,原來是去謀劃這個。”蘇朝朝本想說,何必與蘇蘅一般計較。可想想蘇屹也是為她,只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