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吃下最後一塊荷葉糕,摸著如有四五月的肚子,打了個飽嗝:“良慶縣主雖然早逝,可畢竟是宗親。小王爺也素來與丁雅霜親厚,這丁易繆怎麼真捨得把這大女兒給關起來?”
“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說疼愛自然也有幾分。”蘇朝朝道,聲音有些莫名的冷意。“只不過,如何經得起消磨?何況,這裡畢竟是丁府,他丁易繆還是能做主的。紅顏知己‘無辜’被打罵,丁雅霜又惹了玫瑰蛋羹這檔子事,他火從心起,怎麼不敢罰一罰?只不過,一旦落魄無助的丁雅霜與丁雅城碰面,才是真正有好戲瞧了。”
“丁雅城?”李順琢磨了一下,才想起丁府真有這號人:“你是說,府裡那個受氣包三小姐?”
李順半信半疑。
反倒是因為這幾日丁家大小姐佛堂自省,她們兩又是寧小王爺送來的人,自然也無人敢使喚。徐大姑或許心中忿忿,可她貪墨府中銀錢也是事實,大約被丁易繆狠狠敲打了一番,再不敢來生事。
兩人過了好一番舒爽日子。
第三日就出了大事。丁雅鏡看望徐大姑,二人得意洋洋的說起玫瑰蛋羹一事,如何給丁雅霜下套,如何激她惹怒丁易繆,才讓她去佛堂過了幾天的清貧日子。
好巧不巧,竟然被前來與徐大姑廝混的丁易繆聽了個正著,當即火冒三丈將臥在榻上的徐大姑給拖到了院子裡,連阻攔的丁雅鏡都捱了好幾腳。
他能容忍兩個女兒爭風吃醋,橫豎是小女兒心性;也能容忍美貌的情人做些小手段,橫豎事發後這些銀錢她也主動吐了出來。可萬萬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把手段耍到了他頭上!
若由得她們這麼鬧下去,遲早要壞了他的運道!
徐大姑沒名沒分的跟了他近十年,自然知道他的心性,當即抱著丁易繆的衣袖哀哀哭泣,一味認錯磕頭。丁雅鏡卻被父親幾腳踹出了脾氣,又仗著父親對自己母親才是“真愛”,非但不認錯,反而哭鬧不休。
徐大姑梨花帶雨,丁雅鏡卻痛恨咆哮如一隻母獅子,幾個回合下來,丁易繆竟將所有過錯都堆在了女兒頭上,叫嚷著要將她送到家廟修行,好好修一修這為人子女的孝道與德行。方氏素娘匆匆趕來,恰聽到這一句,她半生只有一女,如何能依?當即通紅了眼眶,與幾個婆子將徐大姑摁在地上,一通廝打。
蘇朝朝聽那灑掃的婆子背話,最後丁易繆連方氏都打了,半邊臉腫的山高。徐大姑更是可憐,被方氏和幾個婆子掐肉撕扯,衣裳淩亂,渾不蔽體,還被小廝僕役給瞧了去。
這麼一鬧,被“冤枉陷害”的大小姐自然是明珠歸位,風風光光從佛堂出來了,一同出來的,還有三小姐丁雅城。丁易繆慣來是大棒加甜棗,又給大女兒胭脂水粉頭面衣裳的賠罪,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還有三小姐的份,雖然只是一副最次的珍珠頭面,但也是三小姐出生以來的頭一遭了。
李順這回方才信了,心服口服:“這三小姐,果然好手段。”
人還在佛堂中,卻掀起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