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母親又說:“阿璃,你今天有些過了。”
我:“……”
我一愣。愣過後發現母親皺眉,看我的神情也帶了不滿,我的歡喜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凍得我心頭一沉。
我閉上了嘴巴。
說到底,我不希望母親對我不悅和不滿。
父親也許看出了我的尷尬,他替我解圍:“他還是個孩子,不必對他太過苛責。”
“我用完了。”父親剛說完,母親就放下碗筷,用紙巾按了幾下嘴角,起身優雅清冷地離開了。
這一幕,我始終記得。
我更記得母親離開後,父親深深嘆了一口氣,接著對我說:“燁璃你慢用,爸爸趕時間,要先出門。”
我點了點頭,看著父親匆匆離開。
關於我父母的事情,我不想再說太多。他們之間幾乎沒有溫情交流,兩人的互動也乏善可陳。因為母親太清冷,她像一朵遺世獨立的花高貴冷清地存在,有氣場卻又無人可以靠近。
如果有什麼事能讓我母親有些許不一樣的神情,大概是她完成畫作的那一剎那。
我見過母親完成畫作的那一剎那。
當時放學。學校佈置任務找家長簽字,父親那幾天剛好出差不在c市,我於是去找我的母親。
在外面找一輪沒找到,我拿著試卷來到畫室旁。
剛一推開門,看到母親恰好完成畫的最後一筆。畫完後,她一手拿著調色盤,一手拿著畫筆,兩手隨意地放開,目不轉睛地看畫上的顏色和勾勒。
那畫她似乎是滿意的。所以端詳一陣後,她本是清冷的神情,嘴角逐漸勾起,揚起一抹淺然的笑意。
那時正值下午時分。畫室的窗簾敞開,光線從她的側面灑來。黃融融的暖光打在她那一抹笑上,她的輪廓被勾勒出一層溫暖的金邊,笑意彷彿帶上陽光溫和的味道。
這一幕我到底記得清晰。原來一向清冷的母親,也能笑得如此溫和。
原來她並非不會笑,只是沒遇到讓她笑得溫柔的事。
難道我和父親不足以讓她那樣笑,只能讓她很高貴地冷清麼?
母親對我和父親的態度高貴冷清,一直讓我很介懷。時年,我十二歲。
十二歲,已經是個半大小子,很多事情,其實已經在懂。但有些事,還未清楚。
我很介懷母親對我和父親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