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寧手肘磕到堅硬的地板,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她咧著牙,好不容易等那陣痛過去。
她感到倒黴至極,上輩子她一定和楚景山有怨,所以這輩子淨是和他做死敵了。
無論對或錯,都是她的錯先。
樂安寧扶著腰站起。因為秦熙一事,她終究沒多少底氣面對楚景山,說:“能不能把事情好好說清楚。”
樂安寧和楚景山發生爭執的地方離病房相對遠,完話,傅燁璃和白雲揚才聽到聲音從後面的病房裡出來。
看到樂安寧和楚景山站在那兒,楚景山“呼呼”地喘著大氣怒視樂安寧,傅燁璃走了過去,拉開兩人,聲音低沉冷冽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當然,他拉起的是樂安寧,把樂安寧拉得往後了些,他才看向楚景山問。
恰巧這時,醫生從病房裡出來,看到楚景山,他到楚景山身旁說:“秦小姐的狀況目前算是穩定下來了,但是……你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醫生走了,樂安寧聽得雲裡霧裡。
還沒等樂安寧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突然感到有一陣掌風朝她而來,她下意識地眨眨眼轉頭就往掌風方向看去,看到楚景山的手掌快如閃電,眼看就要到離她咫尺的地方。
樂安寧以為那巴掌會毫不懸疑地落在她臉上,因為她甚至來不及閃躲。
沒曾想那一巴掌將要落下,楚景山的手卻被擋在了離她的臉幾公分的地方。
當時,樂安寧已經認命地閉眼,等待楚景山的巴掌落下。然而,預料中的疼痛並沒傳來,她睜眼,看向眼前的一幕。
跟前,楚景山的手腕被傅燁璃握住,傅燁璃將楚景山的手製止在離她的臉幾公分的地方。
傅燁璃的手是骨節分明的,素白蒼勁的手要用力使楚景山的手掌停下,這時,他手背的青筋泛起。
只聽見傅燁璃的聲音清冽冷然:“景山,遷怒也要有一個度,之前你已經遷怒過她一次,已經夠了。”
“燁璃,你沒聽到嗎,醫生說讓做好心理準備!”先前不可一世的楚景山在說這話時,幾乎用吼的,聲嘶力竭,面容猙獰,乃至可以用崩潰來形容。
在樂安寧眼裡,楚景山一直陰沉冷酷,像和她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在敵人面前,他一直是強者的存在。
可剛才那一句,他分明絕望,害怕,甚至無助到像個彷徨的孩子。
樂安寧站在背後,看著跟前的楚景山和傅燁璃,她神情微怔,一臉迷茫。
她甚至不清楚是出了什麼事,以致於讓他們這樣。
聯想到醫生和楚景山剛才的對話,樂安寧在傅燁璃身後弱弱地問:“是秦熙出事了嗎?”
“你還有臉說!”楚景山明明是個大男人,可現在,他眼中帶淚,兇神惡煞一樣地怒視樂安寧,但眼中還閃動著脆弱,樂安寧見到,立馬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說實在,之前樂逸寧沒希望出來時,樂安寧恨透了楚景山這群人。
可當樂逸寧被判得還有希望出來後,她對楚景山感到深深的歉意了。
楚景山的態度,她能理解。每一個失去心頭之好的人,他內心一定很彷徨無助,痛苦不堪。即便知道事情並非某人所致,他也會忍不住恨與肇事者關系緊密的人。
史上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這樣的現象,叫做“連坐”。
也許他能理智地認識到被“連坐”的人無罪,但在情感上,依然會忍不住去恨。之前,她因為樂家公司面臨破産而去找徐家幫忙,徐父徐母毫不猶豫拒絕了她,她也曾因此而埋怨過徐青容。兩者的情況是一樣的。
所以面對楚景山的責難,樂安寧很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