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安排人手,不會有人發現異樣。”蘇於嫿皺眉,蘇門的人擅刺殺,這時候放冷箭,完全可以把這已經精疲力竭的百餘白袍殺個幹淨,石鳳岐也不用那麼拼命了。
“有的人活該死在勾心鬥角下,比如你我,有的人應該死在光明正大裡,比如他們。他們是值得尊敬的對手,若是死在你的暗害之下,對石鳳岐來說,是一種恥辱。”魚非池淡聲說道。
“愚蠢!”蘇於嫿對魚非池這樣的正義只有最簡短的評價。
魚非池點點頭,並不反對:“我不止愚蠢,我還聖母。”
“你寧可讓石師弟身陷險境,也要保留你高高在上的潔淨與善良嗎?”蘇於嫿幾近不屑,“你可知,這叫愚善,你這麼做,看似光明正大,實則蠢不可及!”
“隨便你說怎麼說吧,跟你這樣的人是講不通的,我們觀點不一致,我不會想著要說服你,你也不要來指責我,各持己見罷了。”
魚非池並不想跟蘇於嫿討論這種事的對錯是非,沒什麼好討論,本來就不是同一類人。
石鳳岐要重振軍威,要樹立無上的戰神形象,要破除白袍傳說,必須是光明正大的方式,現在戰場上這麼多人看著,任何瑕疵都會使他這次拼命的效果大打折扣。
如果蘇於嫿在此時派人暗殺那僅存的百餘白袍,的確是能在此刻落得短暫的勝利,可是也會越發激怒南燕人。
只有用真正的實力摧毀白袍傳說,才會給他們帶去打擊。
不管是從己方還是從敵方來講,為了最大化的利益,魚非池都不會讓蘇於嫿對這件事進行任何抹黑與破壞。
或許,魚非池才是最無情那一個,也才是最大化追求利益的那個。
當圍著小型戰場的重盾緩緩移開,分列四周,人們看到了石鳳岐一人一槍,立在屍山上。
一層層一摞摞疊著的屍體像是一具具海綿做的,從他們的身體裡擠出了暗紅色的血,一層一層地爬漫而過,沿著隙縫沿著淺溝,漫延至地面上,爬啊爬的,爬向了四周。
如同魔鬼在暗夜裡伸出的黑暗觸手,牢牢地抓著大地,抓著恐懼,抓著人心。
石鳳岐他的手背上盡是刀傷,身上的看不出,他一身玄衣滴著血,腳下踩著累累白袍。
那些幹淨整潔的袍子,被他一腳踩在腳心裡,南燕人心中的信仰與力量源泉,於他腳下化作齏粉。
滴血著的長發結成一縷縷垂在肩頭,臉上有幾道傷,他心想著,這下可慘了,魚非池是個看臉的,千萬不能留疤才好,否則以後要被她嫌棄死的。
他倒也挺想傲然而立如個有著絕世風采的英雄,只是他的腿有些不便,好像是被砍到了骨頭,這會兒站著都挺難,只能扶著長槍站立……
老天爺向來不給他們面子得很,從不偏愛,不肯讓他們成為童話故事裡的王子與公主。
唯有石鳳岐那堅毅剛強的眼神掃過四方,被他目光所視之人莫不低頭,未敢與他對望。
笑寒心驚膽顫,壓住想沖上去扶他回去的沖動,拍了一下旁邊的馬兒屁股,馬兒撒開蹄子向石鳳岐沖過去。
石鳳岐暗笑一聲:“聰明。”
縱身上馬,他這才高舉長槍,人群中爆發出高喝聲:“烏蘇曼,烏蘇曼!”
永遠勝利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