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的,怎麼了?”
“那些人,不是奴隸。”
“果然啊。”魚非池握著被子一角的手停下,苦笑一聲。
南九跟著奴隸群上了餘岸的船,一天晚上他照例去盯著餘岸時,看到一個黑衣人全身籠在黑袍澤中,正在紙上寫著什麼,餘岸不時問他些話。
南九自幼跟著魚非池,是能識文斷字的,剛想去看清紙上寫的東西,卻見一道輕煙在他腳下升起,他知道那是毒煙,但是來不及掩鼻就被毒倒,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餘岸的:“這便是你說的南九了?”
黑袍客似乎不能講話,只是冷漠地站在一邊,看著南九一點點昏迷過去。
以南九的武功普通的毒藥根本不可能將他放倒,這毒是特意調配過的,顯然這黑衣人知道南九武功高強,有備而來,也知道南九就在船上,故意設了圈套。
南九再次醒來時,已經被關進了一間船上的暗室,那時,他身上的筋骨還未斷,還有逃走的力氣,可是當他剛抬步準備逃走的時候,踢到了倒在地上的一個人,南九翻過那人身體一看,那人的臉上有一個剛烙上去沒多久的“奴”字。
他還未來得及細想,又見暗室的門開啟,南九趕緊倒在一邊假裝昏迷。
他看到,那些火紅的鐵鉗。
他聞到,那些焦糊的味道。
他聽到,那些慘厲的呼叫。
他都熟悉,那些是什麼。
往年恐懼的記憶幾乎將南九淹沒,他想起了那些被當作牲口一般對待的日子,他記起了那些打在他身上的鞭子,那些埋藏在他記憶最深處,他都快要淡忘的回憶就這般洶湧殘忍地再次在他眼前上演。
他眼看著那些瘦弱病態的人被打得蜷縮在一起苦苦哀嚎,臉上被打上“奴”字烙印,奴隸主告訴他們,他們是最下賤的人種,他們不配有尊嚴地活著,他們只是奴隸主與貴族的財物。
他們是奴隸。
“南九?”魚非池見南九的身子都在發抖,連忙握住他的手,“南九,已經過去了,沒事了南九。”
南九緊緊抓住魚非池的手,力氣大得嚇人,繃開了他身上纏著的紗布,激動地說道:“下奴當時沒有忍住,撿起地上的一塊木板就沖了上去,下奴要救他們,他們不是奴隸,他們只是普通人,可是……可是……”
可是南九身上的毒化去了他體內的內力,他不是數十人圍攻的對手,尤其是在他還未完全恢複力氣之前,南九拼了命,紅了眼,嘶吼著,痛苦著,也只能眼睜睜著,被人按在地上,再次親眼目睹著那一切,看著那幾十人如同一頭頭待宰的豬一樣倒在地上,怕到連呼痛都不敢。
他目眥欲裂,他無可奈何。
“一個奴隸,還妄想拯救他人,不自量力!”餘岸冷冷哼一聲,腳踩在南九背上,提著他的頭發讓他看著那邊數十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等他們也變成奴隸,你不就有伴了嗎?”
南九不說話,咬死了牙關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