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你放心,禍害遺千年,他起碼得活一百年。”魚非池笑道:“與其操心他,你不如來好好操心錢莊的事吧。”
“錢莊在偃都城裡開了三家,但因為是新字號,比不過那些老字號,這會兒生意清冷得很。”葉藏說。
“慢慢來,不著急。”魚非池說著眯上了眼睛。
“小師妹,這時辰不早了,王宮該下鑰了,你還不回去?”葉藏一邊收著帳本,一邊問她。
“不回了,這些日子我就住你這裡,有空房吧?”
“空房倒是有,可是在我這兒總不如在宮裡頭安全,石師兄這會兒也不在,你要不要……”
“不必了。”
夜深的時候,魚非池坐在姜孃的茶棚裡喝著茶湯,整個碼頭上,都無幾處光明,姜娘這茶棚倒是最亮眼的一處地方。
這會兒的茶湯已是滾燙,吹一吹涼一涼,喝進肚子裡暖心暖肺暖透全身,魚非池靠著茶棚的欄杆,嚼著花生米,看著遠處黑夜中幾個人不知怎的扭打起來,但只一會兒,扭打的人聲與提著的馬燈都俱寂。
“姜娘,你先避避。”魚非池笑著對那總是喜滋滋兒的姜娘說一聲。
“好勒,那魚姑娘你自己填茶湯就好,我不算你錢。”
“闊氣!”魚非池比著手指挑眉逗她,逗得她笑得咯咯發笑,然後轉身入了後方的廚房。
只是魚非池臉上這笑容等著姜娘入了廚房便立時不見,換上了一副冷漠而略帶秋日寒氣的神色,看著茶棚門口的來人。
“洪大人這是準備去哪裡?”魚非池坐在上頭,看著倒在下頭的一位大人,以及這位大人的幾位家眷。
“你,你是……”那洪大人抓緊了手中包袱,有些疑惑又有些恐懼地看著魚非池。
“我是魚非池,就是近日來在偃都城中名聲不大好的魚非池。”魚非池放下湯碗,靠在椅背上笑看著洪大人,“大人,夜深露重,又值深秋,你趕著這個時辰出門,怕是不吉利,要見血光的啊。”
“你個鄉野粗婦,竟敢扣押朝中命官!你該當何罪!”大人他聲色俱厲地喝問魚非池,本也想站起來,卻被葉藏一腳踹在膝窩裡,跪了下去。
“死罪,不過,洪大人你貪汙受賄,叛君叛國,攜髒款出逃,又當何罪?”魚非池不急不慢地問他。
“你胡說!本官何時犯過你所說之事!”
“沒犯過你跑什麼啊?”魚非池輕笑一聲,腳放在他手指上,然後站起來,將他手指踩得皮開肉綻,裹進了灰塵與砂石,更為鑽心,痛得他嗷嗷直喊。
“你想怎麼樣?”洪大人痛得想抽回手指,卻又不敢亂動,怕磕著脖子上的寒刀,模樣甚是狼狽,後方幾個年輕漂亮的妾室與公子就更不用說了,早就嚇得癱軟成一團,只差尿褲子。
魚非池轉了轉腳心,蹂躪了一番洪大人那肥胖的手指,笑聲道:“不做什麼,請大人乖乖回去,在府上待著,明日早朝也不必上,蜀帝不會怪你的,但是你若敢踏出家門一步,那真不好意思,架在你府前老桂花樹上的弓弩,怕是要不長眼了。”
“你……”
“我不愛跟人廢話,大人你今日為何會來這碼頭上咱心知肚明,就別再繞圈子了。”魚非池松開腳,讓洪大人的手指可以得救,自己又去填了碗茶湯,一邊喝一邊說:“大人,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