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聞聲猛地一下拍了下桌下道:“你還有心去責怪旁人,若非你心比天高怎會出這樣的岔子,名帖送進宮,是想讓太子殿下挑的,你沒被挑中進了大選名單,你怪嫿嫿有何用?”
盛歡此刻方寸大亂,她哪裡宮中大選是這樣的流程,失魂落魄的拽著盛安的衣角祈求:“爹爹,你救救阿歡吧,阿歡不想進宮。”
許氏也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忙跪倒在地磕拜。
盛安長嘆一口氣,手細細摩挲,看了眼一旁的李管事,李管事會意,上前一把拉起許氏道:“許姨娘,您身子不好,還是向回後院休息吧。”說著便將算半強迫的將她推出了屋子去。
盛歡此刻哪裡顧得上許姨娘,她眼神空洞,猶如大江中的浮萍將要被溺斃而死,盛安卻出乎意料的平靜,他手一有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桌面,忽然開口道;“巧的很,左家莊的那老婦昨夜死了。”
盛歡身型震顫咬著牙道:“父親說的是誰,女兒不清楚。”
盛安確實挑了挑眉頭道:“阿歡,有些事經不起推敲,那老婦當初活的好好的,白家人也沒想追究,為父只當著你的面說過要徹查,卻在此之後被人滅了口,這事情辦的是不是太蠢了?”她頓了頓又道:“就怕你蠢而還不自知。”
盛歡直到此刻,才深覺恐懼,盛安到底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自己在他眼前的手段不過是耍花搶獻醜吧。
她忽顫動了一下,想起一樁事情來,心頭驚駭直竄靈臺,有些事情,若是他故意而為呢。
盛安卻未與她計較,只是語重心長道:“進宮也好,你這年歲進宮還需得再呆上兩年,這兩年裡,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如何想,我便如何做,這話,你可明白?”
盛歡不禁咬了咬唇,眼底閃過一絲不甘願來。
盛安皆映入眼簾,卻是勾唇笑笑道:“本也沒想著讓你進宮,將錯就錯倒也不錯,你說呢?”
點珠回府,便忙不疊將訊息說與盛嫿聽,杏枝聽後不禁瞠目結舌道:“三姑娘才多大啊,這就要進宮了?”
點珠自始至終都觀察著盛嫿的表情,卻見她淡然無波,無半分憐憫也無半分解氣。
她湊上前道:“姑娘,您怎麼想?”
盛嫿聞聲微微抬眉道:“能怎麼想?旁人的事罷了。”
這事她本就知道,此刻知道結果自然毫不意外,只是有些訝異陸焉生的動作真快,沒成想這事竟然當真成了,想起陸焉生,她眉頭不禁微微顫了顫,看了眼天色,忽覺困頓,將手中書一合道:“安置吧。”
點珠愣了愣,連連點頭應是。
翌日
遷墳塋之事,不算吉利的事,又有諸多禁忌,街上瞧熱鬧的人寥寥無幾,紛紛封門閉戶,冗長素白的長隊抬著棺材從長街西側往東側去,盛家兩兄妹手抱著牌位走在最前頭。
盛栢抱著牌位忽頓了頓腳步,盛嫿有所感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抬眸便對上了陸焉生那雙許久未見到的眼眸。
只瞧見那人面色雖蒼白的很,卻眸底溫柔,盯著盛嫿柔柔笑了笑,而後直直便走向盛嫿。